我在等我的鲸

我在等我的鲸

  天空刚刚破晓，海面上远远望去，被些许云彩笼罩着。初晨的阳光直射在海上，折进海水中，留在了蓝色里。昨夜经历一场暴风雨，直到凌晨时分，海面才归于平静。如今，是暴风雨后的晴天。冲洗一番后的海，更显得清澈。

    海边有一座小村庄，那里的人，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以捕鱼为生。村庄边缘住着一户人家，家中只有一对父女。女儿小渔儿每天同父亲出海打鱼，与父亲相依为命。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小渔儿随父亲也已经到了海中央。父亲正要撒网，小渔儿拉了拉父亲的衣角。目光落在了远处的海域里。他们到达那里时，那条鱼已快没了气息。那里，一滩黑色的油污里，一条鱼在其中挣扎。

  小渔儿与父亲救起了那条鱼，就不得不返航了。

  回到家中，小渔儿从储藏室翻了许久，找出了一个大木桶。小渔儿慢慢地把鱼放进桶里，然后跑到村外一捧一捧地兜来海水。海水一点点冲洗着鱼身上的油污，桶中的水成片成片地污浊。

  鱼逐渐露出了本来的颜色，那是多么美丽的颜色。深海一般的幽蓝，如碧波无痕的海，又如万里无云的天空。

  父亲说，这是鲸。小渔儿便唤它为鲸。

  傍晚，父亲要卖了鲸。小渔儿央求父亲不要卖了鲸，她说，鲸哭了。远处的木桶里，一颗晶莹的泪滑了下来。

    父亲最终同意了，小渔儿很高兴，脸上的笑容久久不散去。如此的日子，云淡风轻。小渔儿清晨同父亲出海打鱼，下午便与鲸玩耍。她笑，鲸就跳。她说，鲸就静。她喂，鲸就望。日子过得很快，鲸也恢复得很快。不久，木桶便再也装不下鲸了。小渔儿很是苦恼，该怎样养着鲸？

    村人说，可以把鲸放进海里。小渔儿，摇摇头，说，它会受伤的。

    父亲答应小渔儿过不久为鲸挖一个池塘，可是，父亲的这个承诺却没有实现。那场暴风雨带走的不只是一条命，带走的是她的父亲，她唯一的亲人。

    村人十分同情这个小女孩，便集资为小渔儿挖了一口池塘，为她养着鲸。此后的日子，小渔儿就真的只剩下鲸了。鲸陪着她，看日出，观日落，听海风，触海浪。

    鲸也要走了，因为鲸长大了，是真的长大了。它轻轻一跃可以溅起满池的水，它不属于这个池塘，它甚至不属于小渔儿，它是属于大海的，无边无际的大海。

    送走鲸的那天，小渔儿的眼睛一直是无神的。直到鲸走远了，她才冲着深海中的一抹蓝，大声地喊着，一定要来找我啊。

  有鲸的日子是陪伴，

  没有鲸的日子是等待。

  小渔儿日日守在海边的礁石旁，从十岁到二十岁，从二十岁到岁月的尽头。

  村人问她，你在等谁？

  她说，我在等我的鲸。

  可是，她的鲸再也不会回来了，因为早在鲸走时，鲸就已经被猎杀了。

  她救起了你的性命，你还给她孤独时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