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雷鸣，阴霾天空，但盼风雨来，能留君于此。”——《万叶集》
我记得，两年以前有人这么和我说过。
我叫苏沐。
两年前，我是一个一切都很普通的高一新生。青春期嘛，哪个青春期的少女不想被人告白，被告白后再故作矜持以种种借口拒绝呢？除非那是她朝思暮想的人。
我也一样。
但其实我很普通。我没有引起骚动的理由。所以我变得越来越八婆，越来越令人反感，还麻痹自己：既然要去大学，还那么在意高中干嘛？
谁的青春没有那么一丝狂呢？尽管我是在浪费青春，浪费生命，还理所应当。
高一那年暑假，我不顾家长反对参加了一个夏令营，和班上的几个朋友一起。我还没有上车，就听到了一个人让我微微一顿的名字——陆子戈。那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啊！很多女生都围着他转。
我们的座位就在他和他朋友的前面。
其实一开始我没有把他放在心上，反而一上来就和他的朋友闹了不愉快，我哭得稀里哗啦，全车人都看了过来，让我们一群人有点难堪。陆子戈没有说什么，只是我隐隐觉得他很讨厌我。
青春的风雨就像夏季的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很快，我和他们冰释前嫌，打作一团。一群人中，只有我和陆子戈不玩游戏，所以我们就在一起聊天。我很快发现陆子戈是一个很好玩的人，我们很快成了好朋友。
陆子戈虽然冷冷的，却还是经常和我一起看电影，我们笑得很开心。看着他笑时，我感觉阳光明媚，心情也变好了，甚至希望独占这个笑。所以，我莫名受到了女生们的排挤。“那个人怎么这么贱，天天缠着陆子戈！”“哼，小婊子！”诸如此类，天天缠绕着我。
但那段时间，我变得“给点阳光就灿烂”，只要陆子戈还对我笑，我就无所谓那些女生。我忽视了我内心的变化。
几天的夏令营，我每每回头，总能迎上陆子戈的眸子，我们总是微微一笑。这样的默契，总让我失神。
有一天，我们看了一部古装电影。男主角最后惨死他乡，女主角孤苦一生。陆子戈中间没有仔细看，错过了男主死的画面。“这部剧烂尾了？”“没有啊，男主角不是死了吗？”“死了吗？我怎么没看见？”“中间他队友不是做了一个动作嘛……”我伸手轻轻略过了他的脸。
前排女生倒吸了一口气。我这才意识到我干了什么，脸红心跳地转了回去。我不知道陆子戈的心情，只是心里甜甜的。
那时的我不知道其实坐在后面的陆子戈心底也泛起了涟漪，而且我也忽略了自己的心。就是这个举动，造就了我与他的悲剧。
夏令营的最后一天是拿来放松的，我们集体去了一个游乐园。
分散活动，我很快就和我的朋友走失了。尽管我不知道她们是不是故意的。手机没电了，我一个人玩遍了游乐园。在坐最后一个设施之前，我遇到了同样落单的陆子戈。不同的是，他是故意甩掉围着他的女生的。
“好巧。”他笑得很开心，耐心地陪我玩了最后一个设施。
天公不作美，天下起了瓢泼大雨，我们一起找了一个屋檐躲雨。无聊中，我们聊起了天。我们聊了很多，在提到了未来时，他眼睛发亮，信心十足地对我讲：“我要考南京大学！”他噙着笑，问我。我那时浑浑噩噩，又总是仿佛与万人作对，对未来更是没有多少希望，就随口告诉他我想考南师大。
“隐约雷鸣，阴霾天空，但盼风雨来，能留君于此。”
他突然非常严肃地告诉我这句话。我听清了这句话，但我并没有懂他的意图。反而岔开话题，问他对某某女生的看法，还告诉他我和某女生撕逼让他替我加油。他当时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听着我讲女生之间的八卦还有我和一些女生日常的撕逼。我以为我找到了出口，发泄了一下我碌碌无为的一年，还想拉低她们在陆子戈心中的看法。
但陆子戈突然打断了我，语气中满是失望：“苏沐，我不知道你怎么看我，但你的行为让我失望。你想考南师大是假的吧。”他走入雨帘，突然回头：“抱歉，我不与浪费生命的人结交。”
对啊，他最讨厌的，不就是我这种浪费生命的人么……
我被这一切惊到了，却无法反驳，只能目送他离去。尽管他的话让我一下很害怕，心也一下被揪了起来。我只知道一件令我绝望的事，我早已经喜欢上了陆子戈。
那一次之后，我再也没能和他讲话。我还是那么喜欢他，我还是那么想掩埋自己。我开始奋斗，想证明给陆子戈看。慢慢地，我还想告诉他，我喜欢他。
高考结束，我考上了南京大学。我激动的找他表白，他却只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抱歉，我们…认识吗？”他拒绝了我，甚至只是做普通朋友。
我以为他不喜欢我，但我还是不死心，认为大学还有机会。
但陆子戈没有上南大，他只身去了厦门大学，应该是因为他知道我会去找他吧。
原来，他早讨厌我了……吗？
其实，我还是不死心啊……
他的朋友看到我绝望的样子，告诉我其实这几年他总是念着一句话：“隐约雷鸣，阴霾天空，但盼风雨来，能留君于此。”听到这，我突然想起那年他吟的句子好像就是这句话，上网一查，找到了典故。我嘴张了张，心突然好痛好痛，泪水流下，颤抖着买了一本《万叶集》。原来他一直喜欢我，只是我无法原谅自己，我苏沐亲手毁灭了自己的感情。
就算对方心中还有着彼此，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我苏沐，和陆子戈早就回不去了。
其实，如果能再来一次，我只想告诉他一句话：“隐约雷鸣，阴霾天空，即使天无雨，我亦留此地。”我愿意为他改变，只是没有机会了。
隐约雷鸣，阴霾天空，但盼风雨来，能留君于此。
隐约雷鸣，阴霾天空，即使天无雨，我亦留此地。——日本短歌集《万叶集》
—END—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