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放亮,藏式民居旅馆老板所笼养的灰头锥尾鹦鹉就开始咿哩哇啦胡言乱语地叫个不停,让人无法安睡甚是心烦,无奈,只好起床。
鹦鹉以其美丽的羽毛,善学人语技能的特点为人们所欣赏和钟爱。
“鹦鹉学舌”在人们的生活中引起的小故事,为人们茶余饭后增添了许多谈资和笑料。
农村的乡与镇在级别上虽是一样的,但镇在非农业人口数量、经济总量、地理位置和各种待遇等方面占比较高。比如,一般镇上都办有中学。这就是人们为啥要“鲤鱼跳龙门”、“人往高处走”的根源所在。
我们在以过境公路为街道的一家墙上“文革”标语尚且清晰可见、由老两口辛苦经营的面馆吃过早餐,然后就出发了。
长途骑行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一个人一天里的大部分时间差不多都是处于默默无语状态的。
我们三个人基本上都保持在目力所及的范围内,各自听着各自的音乐向前骑行。
托马斯·曼说:音乐不但鼓动了时间,更鼓动我们以最精妙的方式去享受时间。长途骑行,假如没有音乐陪伴绝对是一次无法忍受的苦旅!
差不多骑行了一个小时,我们来到了豹子坪加油站。
豹子坪是一处三岔路口。
自此以后,骑行环境又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这之前仅仅是路况较差而已,这之后由于水洛一带在大举修建水电站,源源不断运送的所有物资都在豹子坪加油站这里汇成一条线路,汽车过后尘土飞扬远远胜过最强烈的沙尘暴。
虽说我们可以做到“仁者不忧,智者不惑,勇者不惧”,但在如此糟糕的路上骑行或徒步,晴天肯定是一身灰,雨天绝对是一身泥的。
趁没有大货车通过的间隙,我拍摄下了这张公路一带虽然有灰尘但总体还算清晰的照片。
我们真心期待水电站建成和泸亚路全线通车以后,这里依然还能够保持江水汤汤、山色苍苍的秀丽景象。
木里县915林场,这里沿公路开设了许多的商店、饭点和旅店,是整个泸亚路上最佳的一个补给点。
除非车抛锚、除非人发困,如此这般的路边食宿店,想必是没有啥客源的。幸好,我们昨天夜里没有骑行到这里来落脚。
沙湾与水洛两个方向都能殊途同归到亚丁,只是沙湾方向要绕得远一些,我们选择了水洛方向,从此开始将骑行12公里的长上坡了。
骑车日当午,汗滴车下土。
每每蹬车觉得恼火的时候,我就会在心里默念佚名运动狂人的语录:“我不是人,我是一架机器。我没有感觉,我只会前进。”可明晃晃的太阳肆意地暴晒着我们,还是逼迫我们在半坡上的一个小卖部做了长时间的休息。
灰尘大再加烈日暴晒,我们想搭车躲过这段路程,可开双排座小货车的小伙子所开出的天价车费让我们难以接受从而放弃了搭车的机会。
沿途新近修建的变电站。
一路上,我们大量的饮水并未大量的排泄,几乎都化作了一颗颗咸咸的汗珠儿了。
转过变电站的陡坡就听到@阿贵通过对讲机传来快要到垭口的信息了。骑行在队伍最后好不容易才小便一次的我感觉体内有些异样,尿液呈现出可怕的血红色。于是,我用对讲机通报了我有可能生病了的情况。
在这人烟稀少,交通不便,缺医少药的路上,症状不明朗的我最大的忌惮是,急性阑尾炎发作了。
近取诸身,远取诸物;昨日预感,今天兑现。我与退回来的他俩通过简单的商量决定,我原地马上搭车开始返回西昌去求医,他们继续向目的地前进。
绮梦一场,吾谁与归?
人在悲哀中才更像一个人,渺小而脆弱。当沮丧的我心不甘情不愿地将大号水壶和对讲机交给@带刺的瑰玫,@阿贵从驮包中拿出头孢,我刚吃下药物右下腹就突然袭来一阵剧烈的绞痛,顿时大汗长流,脸色发白。看见我如此难受的情景,已经骑行了几十米的他俩又临时改变了主意:集体在此搭车返回西昌。
一个好的团队就是每个队友能够放手一搏的坚强后盾,我为自己拖了后腿而歉疚,更要真心谢谢两位骑友的理解与照顾!
话休絮烦,拦车要紧。
我们在原地拦车,开始过来的两辆小车呼啸而过。人在囧途,素不相识,别人不搭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后来还是@带刺的瑰玫拦下了一辆大货车,好言好语说明原委并软磨硬泡恳求司机捎带我们走出大山。
原来,我们拦下的是由五辆货车组成的车队,稍后驾到的“带头大哥”朱师傅上下打量我们都不像坏人,勉强同意给500元钱搭乘我们去有300多公里之遥的西昌市。
在我看来,钱与命的关系,永远是命大于钱;凡是钱能够解决的事情都是小事情。我们爽快地答应了。
为山九仞,功亏一篑;世事无常,缘起缘灭。我万般无奈,唯有一声长叹!泸亚路,伤感路,既不如愿,从此休想,哪怕徒留下“无聊倦客,伤心逆旅,恨满天涯”的终身遗憾!
我们三人分别搭乘三辆货车,在离瓦厂镇不远处跨过一座大桥就行驶上了因为上游修建水电站而还建的崭新的窄幅柏油路。
在车上,土生土长的西昌人小陈司机才告诉我,他们不是不愿意搭乘求助之人,而是怕在荒郊野岭遇上假装求助实则为非作歹的坏人,发生“底层互害”的恶性事件。
蜿蜒曲折的公路一直是兴建在山腰上的,离纵横的沟壑谷底有近百米的高度,险象环生绝不亚于山西的“挂壁公路”;来往穿梭的车辆也非常多,小心翼翼,擦身而过地会车,乘车人有时间比开车人更担惊受怕。这种紧张与担心对于驾轻就熟、常跑此路的司机来说,也许是多余的;而对于正在经受疼痛折磨的我来说,无形中则转移了注意力而减轻了右下腹的疼痛感。
晚上10点多钟,慢慢行进的车队抵达历史上曾以“南方丝绸之路”而兴盛,而今又以盐铁之利、山川之胜和泸沽湖摩梭人婚俗而远近闻名的盐源县梅雨镇。
饿了就吃,困了就睡,“带头大哥”朱师傅决定在此住下。
晚餐是在食宿停车一体化的餐厅里进行的,主菜是坨坨肉,彝语叫“乌色色脚”,意思是猪肉块块。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唯有通过请客买单来聊表因我拖累的队友和带我们出山的司机们的诚挚谢忱!
一脉不通,周身不安,面对平常喜欢至极的杯中物,我此时也只能壁上观。
如果不是因为我生病就很难与他们有交集,也就不能近距离了解他们的真实情况。通过在车上与就餐过程中的交流知道,整个车队的司机们都是各自家庭中养家糊口的顶梁柱,他们年龄普遍不大,年龄最小者与我的犬子同龄,勤劳而又善良的他们大多数人无抽烟与饮酒的不良嗜好,万不得已也就喝一点啤酒。
小时候,自己的人生理想之一就是做一名司机,阴错阳差的命运安排却让我进入仕途,忝列公门。但从他们身上,我看到了和学到了朴实无华的处世原则和豁达乐观的心理状态,物质享受的满足感与精神享受的幸福感始终溢于言表,从而更进一步固化了我“如果做石头,你要做磁石;如果做植物,你要做含羞草;如果做人,你要做性情中人”的做人理念。
为了表达我们的感谢之情,不善饮酒、不胜酒力的@带刺的瑰玫主动向她几位师傅频繁敬酒,直把自己喝得脸上红霞飞。
饭后,辛苦一天的师傅们休息了。
三更半夜,@阿贵与@带刺的瑰玫又陪伴我徒步去了不算太远的镇卫生院,从睡梦中唤醒的医生免费为我简单检查初步诊断为疑似阑尾炎,却因药剂师不在岗位而无法取药。
天啊,疑似阑尾炎?乡村医生就只有乡村水平,我此时反倒不太相信这个诊断了。如果真是急性阑尾炎的话,是拖不了这么久就会死人的。
走回旅店后,@带刺的瑰玫又去敲晚餐时在一起的胖老板的寝室门,向他讨来了一小袋专门治疗骨头痛的中药丸子,我也是病急乱服药,能止痛就行,还算管点用,稍微控制住了疼痛感,一夜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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