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图文/莹盈水涧
不知在何时,一场送秋寒的雨,收住了滴滴嗒嗒声。透过明净的窗玻璃,被夜点亮的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俯瞰楼下甬道,路面已经被风吹干了水份。浅秋的风,在窗外不断徘徊,好似在等候催促自己的脚步。捧起那杯搁置桌角,早已经被时间老人吹凉的那一杯清茶,囫囵咕噜噜一气好吞,解了口渴,携着步履匆匆,迈出家门。
此时的夜,对于大多数人而言,都是从一天的繁碌里,切换到人间烟火的静缓生活之中。华灯初上,万家灯火似繁星点点闪亮,是熙熙攘攘的,但楼前的林区,几无人烟,我们又独占了一方自然空间。拾遗过几许次数的落花,便好似自动在身体写上了记忆代码,不经大脑思索,脚步极自然的,被潜意识拉扯到那几丛栀子灌木和那几树鸡蛋花前。也极自然的拾起地面上一朵鸡蛋花落花,轻触鼻尖,捻入一丝香气,又唤给了狗崽小憨憨。小憨憨衔着花,乐蹿进了草丛,小憨憨只要有一片绒绒草地,就能幸福到铜铃的大眼能生出花儿来。小憨憨来来回回蹦着跳着,两只大耳朵,在风中翻飞,动如脱兔,我们彳亍在蜿蜒林间的石板小径上。
夏天的蜻蜓和一些不知名的小飞虫,仍在夜空成群低旋,空气中,倏而地传来持续不断的“织织织”声,那些人们听不懂的虫言虫语。兴许是引惹了心里对童年与虫为乐的美好时光回忆,那“织织织”声,拉扯着自己的脚步如疾。脚步循着发声源,寻觅一阵,一只褐色的纺织娘,伏在草地丛生不知其名的低矮灌木似着腊的绿叶上。不过一截食指长短大小的一只小昆虫,一条自然里的弱小生命,叫声却是如此的气势如宏。近了身,才知那自然界的小精灵,已经高唱得几乎是出了神,自己摒住呼吸的举动,竟也显得是多此一举。握在自己左手的手机,启动了手电筒的功能,握在自己右手的手机,启动了相机镜头,正对着那只纺织娘定格它的一举一动,录制纺织娘响彻一方的唱得起劲,一段静美的自然纯音。
手机越挨越近,生怕碰到纺织娘长长的触须,可纺织娘仍旧丝没察觉到危险气息的逼近,所幸这两只手,都没有想要伸手去捂捉逮捕这只纺织娘的意思,只是一点点及近匍匐灌木丛的自己,过于倾身姿势,一个趔趄动荡了灌木丛,甚而是这方的空气。那只纺织娘,这才有了一点点的惊醒,然,唱声气势仍旧未减弱半分。直到自己贪婪地将手机发出的光束,直直逼近不过厘宽的距离,纺织娘仍旧是一边挥动翅膀“唱着”,一边挪动着身子逃离,对,是挪动,不紧不慢的挪动,淡定得让人怀疑,竟会在如此弱小的小生命面前,都施展不出拥着人类的优势,逼近威胁的气势。

轻浅的秋风穿林,一阵阵袭人,大树拥拢的夜空下,漏出几颗星子。这独一只的纺织娘,在夜色中孤唱,孤唱总是显得些许寂寥,更加深了自古逢秋悲寂寥之意吧!纺织娘是秋虫,纺织娘叫了,也启示着秋来了。兴许自己这多愁善感的性子,就是被儿时的秋虫给吟出来的。
儿时,夏暮秋临的夜晚,月光似水流淌,洒在推开的窗前,自己躺在床上望着穹空的星子皓月,闻着从屋外飘入进来的青草与花香的清新空气,草丛里的虫声,一时里,全凸出来,唧唧唧的蟋蟀、嘎嘎嘎的蝈蝈、织织织的纺织娘……打破夜的宁静,不知疲倦地聒躁,交织成一片,近在人的耳畔。自己总是要辗转好一阵才能入梦酣睡,也总是会思索着盼着快快长大的傻事。而那些虫鸣声,却也将每一个晴朗夜晚的记忆,拉长得久远而深刻。
此时的夜在一点一点的塌陷,一点点的沉静,把自己沉浸在夜色中,静静地听,慢慢地听,细细地听,听这独一只纺织娘振羽声,已然没有了那时的喧闹,甚而觉得虫吟是一场最自然而动人的音乐盛宴。而此时的空气,都显得格外的淡而悠长,好似整个世界,只有自己、纺织娘振羽声和䓍木花香,恍若身处自然的深处,而脑海中所想到也竟是安静与清幽。
纺织娘叫了,秋来了,听着一阵阵秋虫的叫唤,实实在在感知到了时节的转变了。夏去秋来,冬也不远了,一年四季勤更迭,时光总是易逝,索性收起手机,聆听这虫鸣打造的自然之音,把心安在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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