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每想你一次,天上飘落一粒沙,从此形成了撒哈
拉。每想你一次,天上就掉下一滴水,于是形成了太
平洋。”
——三毛
他俩静静地坐在石阶上,大胡子荷西像个孩子似的,侧倚在三毛怀里,左手围住三毛的腰,表情宁静而幸福。而三毛则温柔地抱着他,左手轻轻地扶在荷西的头顶。他们都穿着厚厚的长大衣,分明是萧瑟的冬天,可是,我怎么觉得,夕阳投射下的圣洁光芒,笼罩了这对恩爱的情侣,他们分明用无法解说的爱语唤醒了整个春天。
——评三毛和荷西的—幅合影
我毫不吝惜用大把的笔墨,去描绘这一卷的文字。因为爱,因为重逢,因为相守,也因为别离。
别人爱三毛,或许是爱她的美貌,爱她过人的才华,以为娶了这样的女人,脸上很有光彩,是很值得骄傲的一件事情。他们一心想占有她,就像占有一个古典而美丽的花瓶。譬如那个家财万贯的日本学生,以为每天送送鲜花巧克力,再送一辆好车,就可以随随便便把手圈到女孩的腰肢上去;再譬如那个只知道死读书一心想做大使的德国男生,以为自己做了大使,自己的老婆是可以养尊处优,不用懂德文,只用享清福的。
只有荷西懂三毛。只有他把她当作一个人,一个有独立人格的人。尊重她,爱她,放纵她,给她生命的宽度,而不约束她。
在旁人眼里,三毛实在算不上一个合格的妻子,东奔西跑,随心所欲。换做旁人,早已骂她不正经,是要看着管着给脸色看了。但荷西就是宠着三毛,把她当成手心里的宝,陪她哭,陪她笑,陪她一起疯,一起闯撒哈拉大沙漠。这是怎样一种博大而深沉的爱!
荷西能给的,其他人,谁也给不了。
这世上只有一个三毛。
这世上也只有一个荷西。
精灵古怪的三毛,就配荷西去爱。
三毛与荷西结婚前,三毛曾经一再强调,婚后,她还是要“我行我素”,要不然不结婚。
荷西当时回答:“我就是要你‘你行你素’,失去了你的个性和作风,我何必娶你呢?”
嗳!我就是要你“你行你素”,我就爱你现在的样子,今生今世也只爱你现在的样子,不要你变成其他的别人希望你成为的样子。
六年,不早不晚,你来了。我早已疲惫不堪,而你也已经等了太久。让我们彼此依靠,彼此温暖,牵手并行。就像一幅巨大的拼图,我们用了六年时间拼拼凑凑,在这相遇的时刻,拼好这最后的一块。
时间,掐得刚刚好。
冬天的一个清晨,三毛与荷西在马德里的一个公园里,一个用面包屑喂麻雀,一个低头看航海书。
荷西问三毛,明年有什么计划。三毛回答:“复活节过后想去撒哈拉沙漠,住个半年一年的。”
“可是我们计划夏天要去爱琴海的,算上你一个。”
三毛很犹豫。航海、去撒哈拉,两件事,她都想做。
“你真的坚持要去沙漠?”荷西问。
三毛重重点了点头。
“好!”荷西负气说了这话,就再也没吭声。
谁也没有想到,新年过后,有一天,三毛接到了一封来自撒哈拉沙漠的信。信是荷西寄来的,信上写道:“我想得很清楚,要留住你在我身边,只有跟你结婚,要不然我的心永远也不能减去这份痛苦的感觉,我们夏天结婚好么?”
原来,荷西十分了解三毛,她是个一意孤行的倔强女子,说了要去撒哈拉沙漠,就一定会去。为了实现三毛的愿望,他放弃了航海的计划,一声不响地,提前到沙漠里找了一份磷矿公司的工作。等到一切安顿妥当,才告诉三毛,好给她一个惊喜。
看了这封信,三毛忍不住热泪盈眶。这是一份多么珍贵的礼物!有这么好的爱人,夫复何求呢?荷西把她的梦,当成了自己的梦,虽然这个梦不是大海,而是沙的海洋,但是他为了心爱的女人,义无反顾地去了。
幸福的感觉就是那么微妙,那一刻,快乐充满了三毛的心。结婚吧!结婚吧!什么年龄、经济、国籍、肤色、学识、习惯,这些所谓的条件统统不管,最重要的,是彼此的品格和心灵,这才是“门当户对”的东西。
1973年4月,三毛退掉了马德里的房子,收拾行李,奔赴西属撒哈拉。为了不惊扰朋友们,她选择了悄悄告别。临行前,她在宿舍桌上,给同住的三个西班牙女孩留了一封信,信上留言:“走了,结婚去也,珍重不再见!”
三毛奔着她的幸福去了。在那个遥远的撒哈拉大沙漠,荷西在深深情呼唤她的到来。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