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763年,李白被贬第四年。夫人刘氏数年未出游,恰逢五•一,心情大好,念白帝城过往,欲与李白故地重游,乘舟沿长江漂流而下,重拾“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的情怀。
4月30日清晨,才出家门,洪崖洞已是人山人海,四川重庆周边各地人们,来洪崖洞旅游逛街购物,围得水泄不通。
当地衙门出于安全考虑,不得已发布公告:只出不进。尽管如此,李白和夫人刘氏的马车也只能跟着人群缓慢挪动出城。
眼看晌午,才走出两三里。两人和书僮李苓早已饥肠辘辘,看着周边琳琅满目的酒家客栈,不如先吃完午饭,休息片刻避堵,再行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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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毕。城内依旧人流如鲫,穿梭往来。半天没出重庆城,李夫人脾气再好也忍不住抱怨:相公,你以后能不能靠谱点,你这“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是怎么做到的?
李白哈哈一笑,不以为意,安慰道:驿官昨日早有文书来报,敦煌周边一带5.1期间正在堵骆驼,此处堵马,不算什么,夫人稍安勿躁。
李苓应声附和:是啊夫人,家师早有诗句,“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使人听此凋朱颜。”
嗯,还有“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呢,夫人忍不住幽幽回书僮一句。虽万般无奈,不再言语。
傍晚时分,一行三人的马车终于赶到嘉陵江边渡口,码头上冷冷清清,和刚才城中人声鼎沸形成鲜明对比,只剩一名值守老头。
李白心中一凉,五•一长假期间,这是啥情况。夫人却是心中暗喜,终于摆脱人满为患的洪崖洞,可以好好出行。
李苓快步上前,施礼,老人家,节日快乐,可有渡船?我和家师三人想去白帝城。
老头慢悠悠转身,白了李苓一眼:客官外地人?衙门早已有令,安全起见,夜间不得通航,几位,明日早些过来吧。至于明日一早,还有没有船票就不得而知,听说长假期间,去白帝城的船票早已预订完毕。
李苓一听大急,正要理论,李白不远处听到,紧忙上前:老人家,在下李白,欲和夫人前往白帝城参加长江漂流,可否通融,明天帮忙弄三张船票。
你就是大名鼎鼎的翰林大学士李白?老头连忙行礼。
老人家,正是,马车中为拙荆刘氏。
老人听完,一把抓住李白双手:失敬啊大学士,自从你写《蜀道难》后,进出川渝的游人客商都不敢走陆路,改走水运,拯救了我们航运业,你是我们的大恩人。
老人家言重,明天能否帮忙搞到几张船票?眼看天色不早,李白实在没心情和老叟寒暄。
虽然船已排满,我一定想办法帮忙,请大学士明一早六点过来。老头拱手承诺。
今天肯定走不了,无奈下,三人只能附近住一晚。
夫人刘氏辗转难眠,这算什么事,跑了一天,城都没出,净看人来了,居然还要在这个渡口小客栈住宿,一天假期没了。
黎明时分,天未亮,三人五点多起来,准备赶路,每人脸上挂着黑眼圈。显然,昨晚都没睡好。
离码头还有几百米,李白远远看见,拥堵的人群早已挤满,全是准备赶早班船的游客。
三人不敢怠慢,花半时辰好不容易挤进渡口,顿时惊呆,只见:江面上全是密密麻麻的船只,把码头周围停得水泄不通。和昨天看到的冷清情形天壤之别。李夫人心中“咯噔”一下,情况不妙,这完全是昨天洪崖洞的翻版。
好不容易找到昨天的值守老头,老人家倒是喜出望外告知,大家听说李白大学士经此出行,费九牛二虎之力,私下截留三张今天下午三点的加班船票。
下午三点??!!李苓年轻,容易崩溃,忍不住路怒发作:行路难,
路难行,
一年能有几回假,
两天难渡嘉陵江!
老头听完,也不生气,依旧一个白眼:小伙子,也就是李大学士面子大,大家都念他之恩。你知道昨天有多少达官贵客,花大价钱托人来买今天的船票都买不到吗?!实话告诉你,去白帝城的船票,整个长假期间早已售完。
刘氏听说要等到下午三点,心凉一半,有些彷徨不知所措。窃思:这李白太不靠谱,真能吹,两天还没出重庆城,他居然吹江陵一日游!
李白看出夫人的焦虑,心中也是暗暗叫苦,表面仍安慰刘氏:夫人莫忧,虽要等到下午三点,这条路我走过,但只要一登船,即可“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相信我。
书僮李苓也一旁劝导,是啊夫人,何必“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不知明镜里,何处得秋霜”。
刘氏这两天被堵得满腹愁肠,一脸心事,出行游玩的兴奋和喜悦早被堵到九霄云外,无心和他们戏言,低斥李苓一句,小屁孩嘴碎,讨打。
三人沉默,只能渡口附近找间茶寮,坐下,边休息喝茶,吃干粮,慢慢等待。
日已偏西,眼看早上熙攘的码头人群已散去大半,下午三点,终于轮到他们登船。
江水虽急,可船就是走得慢,刘氏几次催促船夫,船夫无奈应道,夫人,不是我们不想快,你看这江上密密麻麻往来船只,堵得厉害,安全起见,实在不敢快啊。长假期间堵船,在我们这是常事。
敦煌堵骆驼,洪崖洞堵马,嘉陵江堵船,李白也是头一回见,正暗自构思写首什么诗合适。
船夫,按你这速度,几点才能到白帝城?平时不到一小时就到了。刘氏满心焦虑,希望能在日落前赶到白帝城。
一小时?哈哈,船夫大笑两声。夫人,你们肯定是长假太少出门,今天傍晚日落前,六点半能到就不错了,我们也着急要下班。
六点半?刘氏简直有些绝望,看着江水呆呆出神。
船夫是粗人,显然察觉不到刘氏的烦忧,继续说,是啊,夫人,你也看见这水上往来船只有多少,再说,你们六点半到了白帝城,码头都未必上得去,白帝城中早已人山人海,听说昨天还出现事故,门票停售,当地衙门也头大,正在想尽办法疏通人流。
刘氏一脸绝望,只顾喃喃自语,“直挂云帆济沧海,直挂云帆济沧海……”
李白明显看出夫人的脸色苍白,低喝船夫一句,别说了,欲速不达,等到了再说吧。几人出行的喜悦心情早被抛诸脑后。
落日已近,江面渐暗,白帝城,终于到了。
和来时一样,江面上全是载满游客的船只,挤在一起,足有数十艘,远远排队等候靠岸下客。
区别是,这是热门旅游区,傍晚六点后依然人满为患,下船等待进白帝城参观。
刘氏突然来了一句,相公,我不去了,我们回家吧。
李白和李苓一脸诧异愕然,两天!好不容易来到白帝城渡口,却要回去。
李苓不死心,夫人怎么又不去了?我们明天还要坐船漂流去江陵啊。
你们看这密密麻麻的人群,轮到我们下船都要晚上八点了吧,住哪?客栈也该住满了,江陵的船票明天就一定能买到吗?刘氏边说边瞪着李白。
李白虽然天性乐观,但这两天折腾下来,也彻底没了出游的心情,万般无奈,既然白帝城堵人,那就回吧。
随即请船夫调头,原路返回。
回程路上,李白船头悲吟:
《行路难•其四》
洪洞人群没车马,
敦煌骆驼挤狂沙,
嘉陵江上舟千里,
白帝一行盼复家。
回家没多久,刘氏越想越觉得李白不靠谱,整天吹牛,提出离婚,两人正式分手。之后,李白又找到第四任妻子宗氏,但再也没在长假中出行,这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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