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份足够让你全情投入的感情摆在你的面前,你会怎样去抉择?
《廊桥遗梦》中的罗伯特和弗朗西斯卡,为爱而追,同时,又为爱而放弃。爱情,并非两人彼此生活中的全部。最终,他们选择直面这段感情。余生,又为这段感情而怀念。
初遇《廊桥遗梦》,是在一场梦幻般的旅行中。当男女主人公相遇、相识的桥段被我回放于空旷、纯净的高原上时,异常的唯美,我不禁久久地沉浸于这场意外的邂逅之中而无法自拔。
有人说,主人公罗伯特与弗朗西斯卡的相识是一种激情的释放。真的是激情吗?激情的定义,是爆发性的,是强烈的,是维持时间短暂的。对于男女主人公来说,显然并不是。
一个人内心深处的潜能,需要能引起共鸣的人激发出来。而罗伯特,恰恰就是那个可以激发弗朗西斯卡隐藏在内心深处激情的人。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来麦迪逊县拍摄廊桥的罗伯特,意外偶遇了已为人妻的弗朗西斯卡。在仅有的相互接触的几个瞬间,两个人就已经锁定了,彼此就是那个可以同频的人,诗意,激情。罗伯特也看得出来,弗朗西斯卡的内心是沸腾的。
弗朗西斯卡始终恋恋不舍自己年轻时候的梦,诗意的梦,而平淡无味的生活让她的梦成为了一种奢侈。现实击垮了她,她妥协了。但梦依然还在,等待着被适时地激发出来。当遇见罗伯特时,她内心深处那颗已经处于休眠状态的梦的种子开始发芽了,并在瞬间成长为参天大树,极速膨胀。
已经在这个世上走了半生的罗伯特何尝不知现实与梦想的距离,他曾写下一句富有哲理又伤感的话:“旧梦是好梦,没有实现,但是我很高兴我有过这些梦。”他并没有说懂她,但是她知道,他懂了。是的,无条件的懂了。
爱,无需多言,也不需要足够的熟悉和了解,是一种无法言语的信任,是一种顺理成章地靠近。那是发自于灵魂深处的、不需要解释的、更不会误解的一种神秘力量。
弗朗西斯卡笑了,第一次热情而深沉地笑。
在罗伯特面前,弗朗西斯卡是放肆的。她可以放肆地做回二十几岁的小女孩,可以放肆地去吸烟,可以做那个真实而年轻的自己。
罗伯特说,“市场比任何东西都能扼杀艺术的激情”。同理,实际的婚姻生活也是一样,婚姻,同样也会扼杀生活的激情,正如此时的弗朗西斯卡。
一直以来,罗伯特都觉得被一种奇妙的力量所吸引,而时至今日他才明白,原来这种力量便是弗朗西斯卡。这么多年来拉扯他的力量的源泉终于找到了,在那一瞬间释放,他的心灵,他的身体,有了归宿。
一个身心自带诗意的人,一个在无波澜的生活中寻求诗意的人;一个游走在这个世界变革中的夹缝中的人,一个足够了解这个夹缝中生存者的人。在这个宇宙只消发生一次的相遇中,在那个永恒的时刻,瞬间迸发出了迷人而耀眼的火花,带着磁力的火花,彼此依赖程度远胜过于罂粟的效力。以至于他们的后半生,一直都深陷这种深深的吸引之中。
“在一个混沌不清的宇宙中,这样明确的事只能出现一次,不论你活几生几世,以后永不会再现。”
面对这种诱惑,他们不由自主地向对方跌落。“我一直在从高处一个奇妙的地方的边缘往下跌落,时间久了,比我已经度过的生命还要多许多年,而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向你跌落。”他们奋而去追逐这份璀璨、夺目、却只能看清彼此的感情,此刻错过,今生便不再。不再有这样一个人,也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
弗朗西斯卡认为,她已存在于罗伯特的体内。而罗伯特则说,他们两个进入了一个由他们二人创造的另一个生命体内。这是一种极致的融合,是超脱于尘世之外的更为高尚的境界。
但是,他们又是理智的。
弗朗西斯卡无法回避自己的责任。对理查德及家庭。
弗朗西斯卡与理查德的感情,纵然平淡,纵然没有情趣,但是理查德给她提供了一个衣食无忧的生活条件。虽然他在事业上没有太多的追求和想法,在生活上不会浪漫,不懂诗情画意,但是对这个家是尽职的。他用他“笨拙”的爱,支撑起与弗朗西斯卡组成的家庭,弗朗西斯卡才有时间和机会去憧憬自己旧时的梦,虽然显得很奢侈。
同时,弗朗西斯卡还知道,她所迷恋的,是现在的罗伯特,那个自由、潇洒、冒险、诗意的罗伯特。一旦她真正地走向了他,他便不能像以往那样无所顾虑,那样无拘无束。如果没有了这些元素,罗伯特也便不再是那个罗伯特。
“假定如你所说,你的物种进化的分支是一条死胡同,那我也要你以全速冲向那终点。可是同我在一起你就不一定能这样做。”
罗伯特是自由的,是属于风的,无法升起弗朗西斯卡的人间烟火。在柴米油盐中消磨,这不是罗伯特,弗朗西斯卡又怎能忍心看他成为另外一个理查德。比起相互埋怨,怀念总是更能耐人回味。
放弃罗伯特,弗朗西斯卡无疑是痛苦的。对于她来说,光是在雨和雾中不断闪烁的哈里的红色尾灯,就足以要她窒息。她怕,她怕忍不住会冲出去,抛下一切去追随罗伯特。
对于罗伯特而言,比起满心的爱恋,他更尊重弗朗西斯卡的选择。而“最后的牛仔”的形象,更是注定了他无法给弗朗西斯卡提供安稳的生活。
“我的大路,是远游客,是所有下海的船。”
可是他依旧无法放下这样一段让他无限跌落的感情,他让自己的余生不停息的行走,却还是抵挡不住对弗朗西斯卡的思念。
罗伯特像初恋般地,在项链上刻上了弗朗西斯卡的名字,有点幼稚,又令人心疼。既然无法在一起,就让她的名字每天伴他左右。就这样,弗朗西斯卡成为了罗伯特心中无法替代的那束白月光。
罗伯特曾幻想,他存在于异度空间之中,于是便有了那篇《从零度空间坠落》。他幻想他存在于另一处的平行世界之中,那个具有“最后的牛仔”气质的人不断地坠落,向弗朗西斯卡的方向坠落。
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罗伯特心心念的,还是弗朗西斯卡,他欲长眠于廊桥。年迈的弗朗西斯卡经常会对着廊桥凝望,即将,他们魂归于此。
罗伯特和弗朗西斯卡是幸运的,在有生之年,遇见了这样一份可以交付彼此的感情;他们也是勇敢的,暂时抛却了杂念,义无反顾地开始了这段感情;同时,他们也是清醒的,历尽生活的磨难的他们很清楚,这样的感情始终是空中楼阁,现实乏味的生活承受不起如此完美的爱情。
罗伯特与弗朗西斯卡,用四天时间的拥有,无形中成就了今生的天长地久。
《廊桥遗梦》的英文直译叫《麦迪逊县之桥》,很显然,中文翻译过来的书名更别具韵味。除了诗一般的情感,还有梦一样的意境。
这座麦迪逊县七座廊桥中的最后一座,成全了男女主人公彼此生命中的最后一段感情。虽然,这段感情是隐蔽的,但是是炽热的,真诚的,忍耐的,克制的,是爱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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