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雨连江夜入吴。
已经是两年前的旧文了。两年中的印象也如西窗烛影不可捉摸。
跟旻姝闲聊了会儿,到结尾发过去一幅李清照《如梦令》里惊起一滩鸥鹭的写意。打算关掉电脑继续做篇西语阅读,现在对着图出了神,仿佛思绪也误入到藕花深处。
回看自己写的东西,最晚大概更新到大一暑假,到大二课业渐重,精读口语听力泛读语法文化经贸文学史笔译。而对于西语的深入学习不是让我确信学住了什么,因为对于西语语言的应用反倒捉襟见肘。乃至到现在一年半的时间里渐渐对汉语的使用也变得这么窘迫。我相信这是我的困境,就像高中作文课上的一筹莫展,而现在我还继续在语言的困境里窒息。Nina的一个墨西哥朋友讲她常常写文章水到渠成甚至来不及加标点,最后只能在文章结束后再从头补上。我多么为她感到狂喜,就像是我亲自发现了河流的秘密。不幸的是,大多数人总是一往情深跳进困境又不心甘情愿承受痛苦最后还对摆脱困境无能为力。这是幻想中的爱。
寒雨连江夜入吴,苏州总是这样,记得每年冬季时,当邻近城市都在下雪时,苏州仍自顾自地下雨。
你得到过的,别人早就有了。你失去的,你不知道。所以还有什么豪言壮句,毛姆沉声低语:“说这些豪言壮句的人可能还觉得他们在说一些前人未有过的真理,但是实际上就连他们说话的腔调前人也已经用过一百次,而且丝毫也没有变化。钟摆摆过来又荡过去,这一旅程永远反复循环。”
习惯了社交网络上涂涂鸦鸦,反正随时都可以按键删除;习惯了信口雌黄,反正就算改口也会有听众;习惯了玩世不恭,把谁竟都随随便便可以忘掉。恩断义绝……重归于好……重归于好……恩断义绝……就像何宝荣总对黎耀祥说:不如我们从头来过?
寒雨连江夜入吴,每一场雨都是一场送别。
爬山虎的胡须翻过围墙越过栅栏侵蚀了整片书桌。或许有一天我的书桌会有飞鸟洒下种子长满蘑菇开满野花还会带来一整片热带雨林。看到蔓延着的青苔---它带来的空气潮湿得像一段遥远的记忆同时也施展着腐朽的伎俩,我想到《百年孤独》中丽贝卡是怎样固执地敌对打开已尘封半个世纪摇摇欲坠老宅的陌生来客们。幸好,一切惊恐的沉寂都由一场雨打破,又在一场雨后重归沉寂。我期待这场雨带来的短暂沉默,这是与回忆签署的停战协定,忘不掉的依然可以送别。
这样的生活,和蛹一样,自己被卷到茧里去了。萧红给萧军去信说:“希望顾(固)然有,目的也顾(固)然有,但都那么远和那么大。”“窗上洒满白月的当儿,我愿意关了灯坐下来沉默些时候,就在这沉默中,忽然像有警钟似的来到我的心上‘这不就是我的黄金时代’吗?此刻。”,此时的萧红就在日本,生活平静而安闲,经济一点也不压迫,这真是她的黄金时代,这真是我们的黄金时代,都是在笼子里的过的。只是调子常常还像在万盏灯火的夜晚,胡琴咿咿呀呀地拉过来又拉过去……你会不会常常忘了这究竟是黄金时代还是时代困境,所以只好自顾自地笑自顾自地哭。我爱这平安,我怕这平安。
那么,我洛阳的亲友啊!
寒雨连江夜入吴,平明送客楚山孤。大片淡墨染出满纸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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