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1月23日上午,中央军委政治工作部原主任张阳在家中自缢死亡。
出生于1951年的张阳,在部队从战争、班长、技师起步,一路从副政治指导员、政治指导员、政治教导员、团政治处主任成长为军队高级将领,2004年任广州军区政治部主任,2012年任总政治部主任、中共中央军委委员,2013年加任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军委委员。党内军委委员之职,到19大终止,但国家的军委委员之职,依例要到两任终止。党和国家的中央军委,两块牌子,实际又是一套班子。但党的会议先于两会。张阳在年龄上到点了,自然到时间下来,这是一般人所认为的。可张阳却涉及严重的腐败问题。
2017年8月28日,中央军委决定对张阳进行组织谈话,调查核实其涉郭伯雄、徐才厚等案问题线索。经调查核实,张阳严重违纪违法,涉嫌行贿受贿、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犯罪。接受组织谈话期间,张阳一直在家中居住。如此不到三个月,他竟然在家中自缢死亡。无疑,这是企图以死来对抗其犯罪行为的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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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少数贪官就是用这一招来逃脱调查与随之而来的惩罚。有人还幻想死我一个而保全家或别的什么人。老子死都死了,想来你们也只好终止对我的调查,不会再为难我的家人(主要是儿孙)了。那样,贪官黑来的钱,反倒此后真可被家人尽情享用。不过,人死了,犯罪问题查起来虽然困难一些,但也并非不可以继续查。真正高水平的调查可以不依赖于个人口供,而是通过一系列犯罪线索逐条核实而得。你贪了钱或行贿了,并因权钱交易得到某些好处,总有犯罪痕迹留下,那是逃不掉的。除非你手脚干净,那就不存在犯罪问题了。
张阳最明智的做法是不与郭、徐那伙人搞在一起。郭、徐倒台后,他原本也可以即时幡然悔悟,主动交待自己的问题。可贪官就是这样,不到组织正式启动对他的调查程序前,就是心存幻想,以为自己可以逃过去。等到真开始被调查了,就情绪激动或亢奋起来。有的表示万分痛悔,对不起党和国家,有的打起精神与调查人员斗智斗勇,交待一半留一半,有的卖疯装作傻,也有像张阳这样子的,用自杀来对抗,不过,这类贪官少之又少。
中国向有“死者为大”“为死者讳”的社会伦理,但在历史上,并不包括恶人与仇人。将恶贯满盈者或恨之入骨的仇家从坟墓里拖出来鞭尸、辱尸,著名的历史事件有:伍子胥鞭尸楚平王芈弃疾、齐懿公姜商人辱尸大夫邴歜、赤眉军辱尸吕雉、王颁鞭尸大陈开国皇家陈霸先、北金伪皇帝刘豫暴尸北宋哲宗赵煦、西域僧人杨辇真珈辱尸南宋哲宗赵煦、爱新觉罗•福临(顺治)鞭尸爱新觉罗•多尔衮(曾任清廷摄政王),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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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社会用不着鞭尸,但对张阳的罪行查清楚,讲清楚,处理清楚,也可以对以死对抗腐败分子一个警醒。反腐必须是彻底的,不留死角。
军队的腐败,与社会腐败总是同步的,但军队关系到国家稳定与安全,真不可以毁在腐败分子手上。明眼人也看得出来,军队出现郭、徐、张这类高职级的军老虎,相当凶险。能够将他们逐一拿下,真需要极高的政治智慧。什么时候拿,以什么方式,必须拿捏恰当。军队反腐结合军改推进,军改为反腐创造了良好的条件,反腐又促进了军改,而军队通过军改与反腐重新获得战斗力,又成为全社会反腐与深改的压舱石。说真的,这条反腐路线图真比较高明。当年,蒋经国在上海反腐功亏一篑,没有很好地做出部署,是失败的原因。拉美化陷阱之所以形成,无法解决腐败问题实际是主因。腐败不除,国家经济发展越快速,引发的社会矛盾与冲突反而越大。托克维尔的《旧制度与大革命》提出的著名历史诘问,“路易十六统治时期是旧君主制最繁荣的时期,何以繁荣反而加速了大革命的到来?”,认为贫困有时可以引起骚乱,但不能造成伟大的社会激变,也指出腐败是引发法国大革命的根本原因,但对如何解决腐败问题并无提出较好的思路。拉美国家曾寄希望于民主制度来抑制腐败,但民主真不是万能良药,在无法治精神的支撑下,无根基的民主制度反而只会带来权争而不是终结腐败。
社会治理与社会转型必须有一个过程。但如何推进,采取什么样的路线图,是艰难的历史选择。在任何国家,处理好军队问题,总是至关重要。就因为那是枪杆子,不可以失控失序,否则,真有可能万劫不复。
那些上将级、中将级的军中大老虎,也真不知他们究竟是怎么就敢沦为大贪官的。地位、荣誉、生活质量,啥都有了,非要去作死。但邪不胜正。不走正道,终归要被自己犯下的恶行而自我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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