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七十多了,母亲也马上就要七十了,总是不愿意把田抛荒,一直要种。劝了好多次了,我们三兄妹始终也没有说动母亲。
父亲有点松动,他表示不太想种了:“我们年龄也大了,人到七十古来稀,还有多少年在世上了呢,也要休息几年吧!这些梯田热天拦水也难,再说种田还把一点退休金都拿出来了,种田又不能赚钱,把这点退休金买米吃也是够的。”由于地处赣西山区,天热山上出水就少,当禾苗灌浆时,需要日夜不停地去拦水。
母亲听到老爸的退堂鼓就会生气:“你就是想要偷懒,要是你没有时去人家借也不一定借得到,还是自己能做就自己种些,累了就会有,子女也不用买,子女又省了一笔开销。人不要只看到眼前,能做时帮到子女能减少他们的后顾之忧,要晓得家中有粮,做事不慌。”母亲做出的决定父亲基本上是拥护的,他会不吭声了,默默地支持母亲。
父母亲要种田,这些年我都是尽量没空也抽空去做一些事。其实我能做得不多,只有插秧、收割时我会去。可能是做个半天,也可能是做个一天。有时正在田里做事,突然来电话了,父母亲听到怕我有事要忙,让我尽量去把我的事做好。因此呢,我从来就是打下手的,可能就是做些简单的事,不算是主力。
农田的日常管理工作,如拦水、晒田、杀虫等都是仰靠父母亲在做。有一次听母亲说,由于禾苗长得过于茂盛,导致背着农药壶杀虫的父亲还被禾叶缠倒过。后来母亲常常陪着父亲一起去农田里做事。
等到收稻谷时我只是负责运送稻谷回家,父亲也渐渐背不起一大包稻谷了。如果我不去,父母亲就需要两个人慢慢的一起抬,然后一包包用电动车把稻谷弄回家,田间地头之间的辛苦可想而知。
因此父母亲快要收割稻谷了,我都是常常联系他们,要他们通知我去搬稻谷。每年收稻谷时阳光都是狠毒的,人是忙得跳起的。年迈父母亲跟我一起劳作,那时分不清是阳光狠毒呢还是太忙碌了,汗水很快就湿透了我们的衣服,慢慢地身上一股子难闻的汗味,衣服湿了又干,干了又湿。脸上大颗大颗的汗水有时候还会流到眼睛里,那酸爽无法述说。稻谷装袋时,针样的稻芒,粉样的稻尘,细碎毛糙的稻叶粘在手上,粘在身上痒痒的。父母亲每次打稻谷时都会说要痒好几天。
这些年来,偶尔自家种的稻米并不好吃,我没有说什么,怕他们有想法以为我嫌弃这些稻米,又以为他们自己不中用了。种田这种事其实我真的已经不懂得做了,可是父母亲还要种,我就要去帮他们,帮他们也是帮我自己,他们种了一辈子田地,好像已经离不开田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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