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了吗?”韦护擦着额头上的汗滴询问道。
“唔,快了。”杨戬露出额头,那只红得发亮的大眼睛正骨碌碌地转个不停,寻找他母亲的下落。
杨戬环顾四周,见这里到处都是高山峻岭。他早前从别人那里得知,这里叫做桃山,今日亲临至此,杨戬觉得这名字真是名不符实。这里莫说是一株桃树,简直连一棵活着的树都没有。到处都是枯藤老树,一派惨兮兮的光景。赤赤的土地上裂着好几道痕,长的,短的,深的,浅的,布成大地母亲的皱纹。凹凹凸凸的地面上一株野草都找不着,四周热气腾腾,却没一处可遮阴,煞是令人难熬。
“令堂真在这个地方吗?”韦护看着这个人间地狱,觉得呆在这里一天都令人难以忍受。
“大暗黑天之眼应该不会搞错。”杨戬说话很平静,心里头却早已翻江倒海。他恨死天庭那帮人,居然把自己的母亲关押在这种鬼地方。
噼啪噼啪,两人踩在干巴巴的土地上不时发出声响,四周是如此的寂静,以至于踩在干地上的脚步声变得如此刺耳。
杨戬感觉目的地不远,步伐不禁加快。他跑在前头,突然被一巨物挡住视线。两人抬头一看,一只巨大的恶犬从天横降,截住他们的去路。
恶犬同大象一般大小。细长的身段,细长的腿,细溜的身上白毛毵毵,拖着一条钢鞭似的大尾巴,尾的末端有一簇球状的粗毛,赛像狮子尾。它做着所有狗都常做的动作,晃着长毛耳朵,伸直舌头,“哈赤哈赤”地喘着大气。鼻孔很大,简直可以跟牛鼻相提并论,正一扇一合地翕动着。
杨戬韦护见来者不善,准备迎敌。那白毛巨犬抢先一步,迅猛地将杨戬扑倒在地。杨戬横架三尖两刃刀抵挡住恶犬的捍爪獠牙,恶犬一接触到三尖两刃刀就被冻住,一个激灵收缩自己的巨爪,往后一跳,抖抖爪上的残冰,恶狠狠地盯住两人。
它动作慢慢悠悠地踅来踅去,长长的腿脚踩在干巴巴的地表上,发出吧唧吧唧的响声。突然,它影光一闪,瞬间来到杨戬身后。杨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它一爪重重地拍飞。
恶犬速度极快,韦护接连几发降魔弹都击它不中,反被它一口叼住。杨戬扫动三尖两刃刀,发出一横冰气波,那大狗瞬身一移,逃过攻击后用力一甩,将韦护狠狠地砸在杨戬身上。
两人再次站起,杨戬扫射冰气波,韦护发送降魔弹,但这犬怪十分灵巧,又细又长的身子简直比泥鳅还滑溜,一一避过直射而来的攻击。杨戬决定近身战,他直冲过去,猛力朝着恶犬一顿劈斩,却只砍中它留下的残影,连半根寒毛都未曾触及。恶犬早已躲在杨戬身后,它大张那布满獠牙豁齿的长嘴,一口咬向杨戬。
韦护冲身过来,撞走杨戬代替他被恶犬咬住。咔嚓一声,恶犬将韦护咬成两半。
随后嘣的一声,韦护突然爆炸。杨戬回过头来,发现韦护正在自己身后,结着手印发动咒术:“流土炸弹。”杨戬方意识到刚才恶犬咬杀的是韦护的分身流土炸弹,提着的心总算放下。
杨戬趁此机会,赶忙扫射一波寒气,将恶犬的前腿结结实实地冻住。随后将三尖两刃刀高举过头,朝准狗头顺劈而下。那大狗伸出蟒蛇身子一般粗大的尾巴,扫挡下杨戬的攻击。继而它又用这钢鞭似的长尾击碎前腿上的冻冰,尾抓并用,与杨戬打得不可开交。
韦护也加入战局来,恶犬见打不过他们俩人就往后退了几步,将尾巴直插入地,翻铲出一块块形态各异的斑驳巨岩,刷的一声投掷过去。
杨戬韦护同时挥动手中兵器,将迎面而来的巨石击得粉碎。恶犬又施展旧技,挖出一大块石子来,这次它略微调整下投掷姿势,朝着二人正前方的地面砸去。
大石子砸落地下的瞬间爆开了花,零零碎碎的细沙走石纷纷雨下,杨戬韦护俩人下意识地用手臂挡住眼睛,以防石子飞刺入眼。借着这空隙,恶犬瞬身来到两人面前。
韦护撒下尖尖刺刺的缚地菱,想阻止恶犬的进一步行动。那恶犬大呼一口气将地上的缚地菱飞散得无影无踪。它跑到韦护面前,一爪子将他扇飞。
杨戬乘着冰柱过来,一跃而起举刀顺劈,被巨犬一个扫尾击落。它越战越勇,昂直着头放声嚎叫,其声哮如雷,撼天动地,杨戬韦护二人若不是紧捂着耳朵,恐怕早已聋矣。
恶犬高昂头颅,大张嘴巴,吞食天上直照下来的阳光。它饕餮一顿后,嘴吐烈阳光弹,朝着杨戬他们迸发过来。
光弹的威力很大,尽管杨戬韦护躲过正面的攻击,光弹的余波还是将他俩震飞。恶犬连发了好几波光弹,杨戬甩动三尖两刃刀,制造出一面厚厚实实的冰墙。冰墙承受住所有的攻击,被炸得粉碎,霎时冰晶纷飞。杨戬结出手印发动攻击,细针似雨的冰晶纷纷往巨犬头里扎去。
巨犬高高一跃,在半空中翻了个跟头轻松躲过。它口含光弹,把尖尖细细的嘴巴撑得鼓鼓的。这一发光弹它蓄足了力,威力非同小可。
杨戬造出冰墙赶紧防御,不料光弹威力巨大,竟射透了冰墙,直奔杨戬而来。韦护见状急忙筑起一道巨大的土墙帮忙抵挡。两道巨墙尽管极大削弱了光弹的力量,终究未能完全阻止光弹前进。
刹那间,韦护双手横握降魔杵挡在杨戬面前,他承受住所有的伤害,身子一阵乏软,倒了下来。
“韦护!”杨戬彻底被激怒,他结动手印,发出阵阵细针冰晶。
这次他没有让冰晶攻击巨犬,而是让冰晶朝上直冲云天。冰晶扎进云雾,刚才还阳光灿烂的天气转眼间乌云密布。
不多会儿,倾盆大雨就哗啦哗啦地下起来了。因为没有阳光,巨犬的光弹无法使出,它十分恼怒,大吼大叫着。
“畜生!伤害我同伴的人我绝不轻绕!”杨戬毫不理会这震天如雷的咆哮声。
他绰起三尖两刃刀驾着冰柱浪奔巨犬而去。巨犬被雨水打得浑身湿漉漉,它的毛发容易积水,眼下只能拖着又湿又沉的身体战斗。
巨犬受身体重量的影响,速度有所减慢,加之地面光滑潮湿,动作更是显得手忙脚乱。它猛扑过来,动作过大,重心有点不稳站不住脚,被杨戬逮到机会一刀劈砍下去,在纷纷大雨中沁出鲜血来。
它吃了亏不敢再轻举妄动,只是用尾巴支住地面来稍稍保持平衡。杨戬决计再进一步限制它的行动,他扫拨寒气,湿漉而粗糙的地面刹那间焕然变成晶莹透通的光滑冰面。
恶犬举步维艰,杨戬猛跃到它背上一顿乱刺乱扎。它疼得嗷嗷直叫,横冲直撞之后又满地打滚,总算甩脱杨戬。杨戬虽被甩得远远的,但立刻就站了起来,他见恶犬蹒跚倒地再无还手之力打算给它最后一击。
杨戬反手直握三尖两刃刀,三步并做两步走投标枪似的甩出全力扔出三尖两刃刀。恶犬额头稳稳中了横飞而来的一刀,尽管不至于丧命,却被大刀的冰气冻住。那冰气首先沿着它的额头慢慢铺开,一点一滴地在它身上漫延开来,最后整个冰住,好似一座巨大宏伟的冰雕。
杨戬搭着韦护,把他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他确认韦护没有生命危险,方才的暴怒之气消去了一半。这时,他转过身来,朝着冰雕缓缓走去。
他看着冰镇的恶犬,竟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来抚摸它。那只手触碰恶犬的瞬间,杨戬突然脑袋一闪,涌现出许许多多未曾见过的画面。
他看到了一只小狗,白茸茸的模样怪可爱,只是十分虚弱且无力,看样子出生没多久。周围是什么地方呢?杨戬辨认不出,显然这不是他自己的记忆,是这条恶犬的记忆。大约是黑天之眼的作用,使得他可以窥探别人的记忆,杨戬心中琢磨道。
“它太弱了,就一没用的劣等货,看来守不了天门。”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扔掉它吧,把它扔到人间,天庭不需要这种废物。”另一个男人说道。
“桃山那里还没有守卫,不妨交给它吧。”
“也好。反正这种废物呆在天庭就是一种耻辱。”
那男人揪起小白狗,小家伙可怜巴巴地望着二人不知所措。
“不要怨我,要怪只能怪自己太弱。”男人扔掉那只狗就像扔掉一件破衣服一样。
杨戬把手移开,他了解这只恶犬的身世后,只是默默望着它。
“解。”杨戬念动咒术解开冰封。
恶犬伤势过大,身子极度虚弱,渐渐变回正常犬只的大小。它颤抖发冷,整个身躯一抽一搐。杨戬于心不忍,遂把它变成巴掌大小,捂在衣服内暖和它。杨戬感受着这只小动物的心跳,不禁觉得刚才下手太重,涌出几分愧意来。
这时,韦护也醒了,二人继续前进。走了没几步,杨戬心有灵犀一般停驻了下来,他左顾右盼,寻找母亲的踪迹。最后在一座不起眼的小山丘面前停了下来,他挑着三尖两刃刀劈了半天都劈不开。忽然他想到了什么,让额中的那只大暗黑天之眼直照小山。不多会儿,小山丘出现了一个门。
二人探着身子进入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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