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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有“大雪“杀猪的习俗。母亲打来电话叫我们都回家吃杀猪菜去。
又翻过了几座山，我走进了村头的山塬上。停下车，爬到家乡的峰山顶上向北遥望，外婆家就在那天地相连、烟波浩缈的远方。
冬天的陕北高原仿佛卸了妆的女人，素面朝天，朴实本真。
山村里已是炊烟袅袅，我仿佛梦回到烟雾缭绕的那一年，记忆中的村头，外婆独自站在寒冬腊月的硷畔上呼唤着我的乳名：“祥儿，快回家吃饭哩！”
那声音带着浓重的陕北味儿，跃下崖畔、穿过山沟，飘到正坐在滑冰车上吃力地贪玩的我的小耳朵里。
斜阳余辉里，我从沟底望向黄土高坡上的窑洞前，外婆依旧穿着她深黑色的棉衣——一身棉衣，双手交叠于腹前，翘首期待着我的出现。
山脚下河道的冰面上，“呼哧呼哧”地吐着热气的我，刹住冰车、拍打完沾在屁股上的冰屑，一边抱起冰车，一边朝着天上高声喊：“婆婆！知道啦！”
清脆的童音在山沟里回环撞击，吃力地爬上山坡，飘到外婆的跟前。
山崖上的烟洞冒着白色的烟柱，外婆说火烧着了，正在做饭着哩。我的小肚子开始“ 咕噜、咕噜”地直叫唤，不但玩累了，而且饿到了。
把小冰车扔到柴草堆上，就像小棉球一样撒着娇扑进外婆的怀抱里，被外婆吃力地抱起来往家里走……
手机铃声打断了梦一般的儿时回忆。峰山上“呼呼”吹刮的寒风刺疼了我的脸，母亲断断续续地在手机里说，她又加了一炉炭，大铁锅里炖上了我最爱吃的“猪肉烩酸菜”。
行驶在进村的水泥路面上，我把车上的播放器打开，已故著名歌星邓丽君小姐用她那深情而甜美的歌声演唱道：又见炊烟升起，暮色照大地。想问阵阵炊烟，你要去哪里？夕阳有诗情，黄昏有画意。诗情画意虽然美丽，我心中只有你……
(2018.06.29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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