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立起把大女儿周雪、二女儿周兰送到了大门口。扯着周雪的手说:“孩子,把你妹妹送到家,以后早点回来,家里还有孩子,知道了吧?”
“放心吧!”,周雪应道。
十多天过去了,从黑龙江的勃利县来了一封信。信是周雪写的,告诉了父亲一路上都很顺利,家庭也可以,不用父母担心。
又过了几天,大姐夫来了,问周立起说:“来信了吗大叔?”
“来了”
“她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说了过几天就回来了”
又过了几天,周兰,周雪也没有来信,可是周雪的丈夫又来了,进门还是那句话,他来信了吗大叔?周立起情不自禁地说:
“来了”
“她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具体什么时间,她没有说,周雪说妹妹刚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很多事情都不太习惯,她想多待几天,陪陪自己的妹妹,我想很快就会回来的”
姐夫走了,周立起躺在了炕上,眼睛直直的看着天空,便不耐烦的拖过了行李,然后躺在行李上,双手抱着后脑勺,眼睛还是望着那破旧的纸棚。
没过几分钟,周立起就侧过身子,拿起了妻子捻线用的线铊,挤了挤线铊的杆,在炕上转了几下。周立起的眼睛就跟着线团转了起来,然后又抱着后脑勺躺在了行李上,眼睛还是看着那纸棚。
过了一会儿,周立起抬起头弯着腰坐在了炕上,又拿起了线头,手指捏紧了然后高高的举起,再用拇指和食指使劲的捏了一下,松开了线铊,迅速的落在了炕上,欢快的转着。周立起,还是目不转睛的看着线转。
周立起的一举一动,周俊看得出来父亲有心事,它是祈祷或是预示着什么。
忽然周立起下地了,从桌柜的抽屉里拿起了纸和笔,写了封信。
周雪回来了,周立起问周兰怎么样?周雪说:“他的哥哥张维德是一个面上人,各方面都行,朋友也多,也有办事能力,可终究是哥哥!”
这段婚姻是周兰自己选的,因为只有他能带自己走,只有他能带自己离开这个出生不好的家庭,只有他能带领自己走得最远,还是他能叫自己脱离自己不想知道,更不想看到的很多事情,就是再苦再累,自己也认了,这是周兰的内心的想法。
周雪是回来了,可是二女儿周兰却是远在天边,再加上周雪可终究是是哥哥的这句话,让聪明的周立起,有些担心自己的女儿。就连周俊这个做弟弟的也时常跑到大队部看姐姐是不是有来信。
一晃三年过去了,周立起的信是这样写的:
“三年了,咱们父母未能见面,虽然是每次来信,总是说一切都好,不用我们担心,可是你是父母的心头肉,天涯海角为父,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往远在天边的孩子身边,看看自己的骨肉的,现在可是这只是恋与心切的想法,怎么可能成为现实呢?做父母的不求别的,只是希望你好好的照顾自己,对得起你的家人,夫妻俩有事多商量,多听听你的看法。”
过几天,周兰来信了,因为张维德临走时说过大叔放心,三年后我会亲手把弟妹送回来,让你和大婶看看,说这话的时候周兰在场,她自然也会记在心里。
周兰的回信是这样写的:“爸妈对不起,我的哥和嫂子总劝我回家看看你们和兄弟姐妹,说实在的,我很想家,更想你和我妈,可是孩子太小,再说我也晕车吧,等一两年孩子能离开了,背篓了,我一定回去看你们,好吗?爸妈”
打那时起来往的书信就少了不少,但是周立起捻线头的动作却越来越多了,时不时的还是双手抱着后脑勺呆呆的望着那旧纸棚。
而周俊,则每隔几天就往大队部的信箱里翻,可是总以失望的表情离开。虽然每次都见不到来信,但是周迅还是坚持几天一趟的去看。
这天干活回来周俊又来到了大队部,翻了一下,一看有周立起的一封信,但是信封的下一行的地址不是玻璃县,而是黑龙江省七台河来的。
周俊想管他谁来的,反正是自家的信,于是他就拿着信跑回了家,周立起接过信,一看是周兰写的,可是从七台河来的。
他的脸色就有点不自然了,周俊的母亲一看丈夫的脸色有点不对劲,就问:“谁来的信?怎么了?”
“我还没看呢”,周立起轻声地说,说着就打开了信封。
看了几眼,脸上就露出了笑容,对妻子说:“周兰现在好了,不在玻璃县的农村了,搬到了七台河市里,是跟哥哥嫂子一块去的,比以前强多了,还说去后回来看咱们。”
周俊的母亲,听得高兴的掉了眼泪。
听说姐姐要回来了,周俊是天天的盼着,总觉得时间过得太慢,终于在1973年的年末,姐姐回来了,周俊见到了周兰和两个外甥。
就见周兰指着周俊对大儿子说:“叫舅舅”
周俊没有听清外甥说的是什么?只听外甥嘟囔了一句,说出了一个字,可能就是个舅吧。
周俊看到了姐姐,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知道高兴,然后、然后就掉下了眼泪。
周兰看了看弟弟,笑了笑说:“这么多年了,还没有忘记夹猫尿。”姐姐说完这句话就和周立起讲起这些年的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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