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床记（二）

3月11号，有小雨。我们七点动身，到省立医院的时候刚过九点。但是围着省立医院转了一大圈加一小圈都找不到停车位。

九点四十左右，弟弟在省立医院北区的肾内科住院处等候。我和母亲下车，老公去继续找地方停车。我和母亲像无头苍蝇，各种晕头转向。

先到护士站登记。对方要病人和陪护最近三天的核酸检测结果和身份证。我们出示的是五天前的核酸检测结果。“不是一周以内的都可以吗？”我问。护士说省立医院二月份就改成三天了。二妹说，青岛的医院现在住院只要24小时的核酸检测结果了。我们只能重新检测。如果十一点之前检测，下午三点出结果。今天还能办理住院。下午做，今天就住不上了。

可是核酸检测在门诊大楼，需要走东门。汽车不在。母亲腰疼，走不动。时间不等人。只能硬着头皮疾走。弟弟在最前面。我在中间。母亲在最后面跟不上。我们走走停停。小雨密一点的时候，弟弟把伞给我。我撑开伞，跟母亲同行。

沂源一次核酸检测仅20元。省立医院是每人次72.5元。

大门管制很严。没有陪护证，一律不放行。病房在北区东单元一楼13号，母亲是35床。走廊的大门有电子门禁，但是一个病房只有一张门禁卡。出入很不方便。好处是吃饭很方便。花样多，价格便宜。床头有订餐二维码，可以提前一天订餐。也可以直接到饭点去院子里的便民售餐亭购买。

晚饭我买了两个鸡腿，两份素菜，一个馒头，两个小米粥，共花费19.5元。关键是，饭菜味道还不错。

医生和护士对病人的态度都很好。礼貌，温和，周到，细致，耐心。母亲对医生和护士的治疗水平很满意，但对保洁人员不满。县医院病房的保洁都是女的。很能干，很勤快。一天到晚，不住地干活。这里的保洁是一个老头子。看上去有七十岁左右了。一脸老年斑。干起活来直着腰，动作缓慢，脾气很大。厕所打扫很不及时，还乱发脾气。

病房里有四张床。两男，两女。母亲年龄最大。对面的床上是一个小伙子，老爹陪同。东北角那个女子，看样子不过三十多岁。脸浮肿。丈夫陪同。东南角的男子，不到六十岁，自称2019年8月开始生病，肾病引发肺栓塞，到现在仅在省立医院就已经住院15次了。当时生命垂危，救过来已算万幸。现在每个月都要来住几天。谈起去北京的就诊记忆，滔滔不绝。很有点见多识广的意思。不知是因为住院太频繁，家人习以为常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一个人来住院，没有任何陪护。有时候打着针，顾不上，就让护士帮他买饭。

办理住院证的时候，医生让我拍个照片。我不明白，但没问。心想既然让我拍照，就肯定有用。后来很快就验证了我的猜测。医生开了血管B超和心脏B后，护士送到病房，让我去门诊二楼预约。去了才知道，预约窗口要看我拍的住院证明，然后才开单据。

取核酸检测报告，交给护士办理陪护出入证，去护士站取药，去医生办公室签字，预约B超检查，去小卖部买塑料桶给母亲留取24小时尿样送检……病房区与门诊楼不在一处。来来回回，上上下下。到处人头攒动，呜呜嚷嚷。医院里人挤人。为什么有这么多病人？

一天下来，我走了一万多步。入夜，病房里一片祥和之声。每个人都关小了手机的声音，但不难听见有人在看搞笑视频，有人在听黄梅戏。《女驸马》的唱腔清晰可闻。弟弟送来牛奶，我到大门口去拿。他担心自始至终不能换人，全由我一个人陪护，怕我太累。

母亲一切都能自理。我只是跑跑腿，陪陪。真的没有什么。能让老母亲得到较好的治疗，无论出钱还是出力，都是应该的。

相信一切都会安好。随着科学水平的不断提高，慢性肾衰竭已经成为可控可治的慢性病。即便是做了透析，病人不但可以长寿，生活质量一样可以很高。

母亲赶上了好时候。过去做透析，每年花费二十多万。国家把透析费用全部纳入医保后，每次透析只需要十元钱。据说最近又降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