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巷酒吧

封面设计: 枫叶丰泽

多久了，我仍然记得那个冬夜，我在那个老巷里的酒吧，遇到了你。

那一年的寒风出奇的凛冽。我很少去酒吧，因为不喜欢那里昏暗的灯光、污浊的气味和那不知为何而起，却穿透天花板的喧闹声。

但是那晚，在感情失败与工作失意的双重打击下，我去了闻名全市的老巷酒吧。

也许是想在陌生的人群中，宣泄一下心中的憋闷与悲伤；也许是想当了多年好男人，也来一晚的放纵。

我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喝着酒，迷茫地注视着周围的各色男女。看他们放肆地欢笑，听他们醉意满满地胡说八道。

你就是在这时映入了我的眼帘，因为你与这喧嚣，形成了鲜明对比。

你披着一头像瀑布一样的长发，淡然飘逸。看不清你的脸，因为灯光太昏暗。可是你安静的神情，却清晰地告诉我，你不属于这里，就如我一样。

你静静地注视着酒吧中央舞动的人们，时不时小口抿下酒杯。

那是酒吗？我不确定。但我知道，即便是，你也是拿来当摆设的，那一小口、一小口的抿，不知到何时才能喝干了它。

你发现我在看你，于是冲我点头微笑。我鼓起勇气走向你，你请我坐在了你对面。

离近了，我看清了你的面容。你那晚化了很浓的妆，但你的气质告诉我，这是你刻意掩饰的自己。天亮时，你不会让自己这般浓艳地出现在人前。

“第一次来这里？”我问你。

“是的，你也是？”你轻轻地说着。

“是。”我没有否认。其实，我们都一眼就看出对方是与自己相同的人，至少我们能感觉到，彼此都不属于这里。

我们笑了笑，然后不约而同站起了身，走出了酒吧。

外面的空气真清新，虽然寒风吹进衣领，让我们不禁缩起了身体，但看得出，你与我一样喜欢这清冷干净的空气和广阔的空间与视野。

路灯下，我看出你的青涩，也觉出你在装着老练。我在心里暗笑着，“许是害怕我是坏人，时刻准备着保护自己。”

又一想，这猜测不对，你若觉得我不好，又怎会跟我同行。

那晚，我们在寒风吹拂的街道上走了很久，然后我把你送到了你家楼下。

鼓起勇气问了你的电话，要了你的微信，你没有拒绝。我那一刻好想对你说：你真好看。

再次在夜晚的街道上漫步，我们已经交往了三个月。在那个月亮皎洁的夜晚，在无人的街道，我第一次吻了你，你多少有些慌张，虽然我看出了你的渴望。

拥着你继续在街上走着，你依偎在我的怀里，惬意放松。

“我是你唯一的港湾吗？”你用小手拨弄着我衣衫上的钮扣。

“我希望你是。我想你是。”

我那一刻是真诚的。虽然我知道，人生在世，哪会有什么唯一。但那时望着你纯真安静的脸庞，我没有说谎。

你开心地把头埋在我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了我的腰。

是不是大多数人，生来就只能独处？

不知为什么，我们在一起久了，便没了以往的甜蜜。似乎，你看我不顺眼，我觉得你多余。只是你我都没有说出口，却用疏离告诉着对方。

我又去了酒吧。其实有了你之后，我已经好久没去了。

你质问我为什么又去酒吧？难道是喜欢那里的喧闹、污浊和浓妆艳抹？

我不想跟你吵，却也不想告诉你，因为我已经厌倦了跟你在一起时的状态，不是冷战，就是争吵。谁也说服不了谁，谁也不想迁就谁。

“你变了，变得我都不认识你了。我不再是你唯一的港湾了，对吗？”

你哭着问我，那眼中的泪，让我看着心疼。我觉得很抱歉，跟你一起，却没能让你幸福。

“世上没有什么唯一吧，宝贝。我们曾经快乐过，就足够了。你可以去寻找你的山峰，我呢，也许能遇到我的水乡。谁知道呢，这世间事，上苍注定吧。”

我无奈却真诚地对你说，毕竟，我们曾经相爱过，我，真的希望你好。

“你知道吗？那次下雪时，我在门外堆了个雪人，它的样子，跟你很像。”你淡淡地说。

“你知道吗？那天下雨时，我跟着你去到酒吧，看你在里面喝酒，看你在里面寻觅，就像你当初遇到我一样。我知道你曾经爱我爱的疯狂，只是现在，你想为别人收集阳光了。”

你假装冷静地说着，眼泪却出卖了你，我于是知道你的内心是多么痛苦。

我们最后一次拥抱了对方，一切似乎都结束了。没有人错，也无所谓对。

爱过你，我不后悔。伤害了你，我很自责。你一定要好好的，我的宝贝。岁月真的好长，但愿再见时，你依然清纯如初，却一定要比现在幸福。

文|枫叶丰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