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5-22 | 恐惧症的行为治疗：沃尔普的研究

2008-05-22 | 恐惧症的行为治疗：沃尔普的研究

【按：这篇小文是12年前第一次的博客。就像现在用简书写文字一样，当时也是希望通过文字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相较于地震，瘟疫所带来的恐惧影响更大。恐惧很正常，但恐惧症不正常，必须认真的、系统的、务实的干预。节选。】

距离震惊全球的汶川大地震已经整整十天了。在过去的日子里，举国上下都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任何的理性在这巨大的悲痛面前都显得非常的苍白。灾区的人们需要感情，需要真正的感情。

美国发生911时，笔者正在旧金山做访问学者。虽然那里与纽约距离很遥远，但印象深刻的是，学校在第二天就开始对学生进行心理干预。笔者也参加了一些讨论会，深感其对年青学生的影响之大。

联系到我们今天的情形。灾区的人们正处在极度悲痛中，我们除了要给予最及时的物质支援，还要有情感的鼓励。而对于那些心存余悸的幸存者，尤其是孩童，情感的抚慰更是不可或缺的。事实上，心理干预最首先的手段就是及时的感情支援以及让人可以信赖的肩膀。

人们已经在讨论灾区的重建问题了。在各项重建中，非常重要的一项就是对人们心理的重建，虽然这个词也许不是非常准确，但却是非常急迫的。中科院心理所所长张侃预计，本次汶川地震中直接和间接受到心理伤害的群众及救灾人员将不少于50万人，有些人会留下长期的心理问题。当然，现在已有一些心理专家奔赴灾区开始了救助。但笔者认为，更为重要的是在一段时间后，当人们的心理看似已经逐渐趋于平静后，对真正因灾难而导致的心理疾障者进行诊治。

逻辑很简单，并不是每个人在灾难后都会有心理疾障。时间可以治疗人们的心理创伤，但有些人却会患上所谓的恐惧症，而这些人恰恰是最应该被深切关怀的。

恐惧症

恐惧症和正常的恐惧反应是不一样的。正常的恐惧反应，每个人都会有。例如，小孩子害怕老鼠。如果他走在大街上突然出现一只老鼠，他会很害怕。这很正常，也能够被理解。而所谓恐惧症就是，人们想起与曾经相关刺激的图景时就会产生过度的心理和生理的反应。例如，小孩子一想起老鼠就特别害怕，并伴随如头晕、恶心、发抖等症状，严重影响他的正常生活。

诚然，尽量回避刺激可以是一种方法，但这种方法又限制了人们的正常生活。是不是还有更积极的治疗方法？心理学家们给出了一些方法，其中约瑟夫·沃尔普倡导的行为治疗非常值得借鉴。约瑟夫·沃尔普，不是第一个采用行为治疗的研究者，但他进行的一系列研究无疑对人们理解和治疗恐惧症给出了很多建设性的建议。沃尔普大力提倡的行为治疗，其基本的出发点是：你习得了一个无效的行为（恐惧症），你需要消除它。

老鼠怎么才能不怕猫？

沃尔普的研究发现，一只老鼠看到逼真的猫的照片也会非常的害怕。在实验中，研究人员一边给老鼠看猫的照片，一边给老鼠食物。刚开始的时候，老鼠还是非常恐惧。但因为有食物的诱惑，时间长了，老鼠的恐惧感就不断降低，直到最后恐惧反应完全消失。

沃尔普对这种现象的解释是，虽然害怕猫是老鼠的天性，但食物的诱惑总是伴随着这种恐惧心理，于是，进食反应一定程度上抑制了恐惧反应，这就是所谓的“交互抑制”。换句话说，如果两种反应彼此有抑制，那么在一个特定时刻，此消彼长，就会有一种反应占到主导地位。

沃尔普认为，同样的道理也适用于对人的治疗，关键是要建立另外一种反应以抑制因恐惧而产生的焦虑反应。患恐惧症的原因是人们在生活的某个时间经历了一些事件并学会了恐惧，这些事件所代表的刺激与极度的恐惧在脑海中形成了关联。所以，当人们看到某些事件或物品或与此相关的事件时，人们就会产生恐惧焦虑。沃尔普认为，要治疗这种恐惧焦虑，人们必须经历一种能抑制恐惧或焦虑的反应（放松）。也就是让放松的反应逐渐替代焦虑的反应。很显然，一个人不可能在同一时间里既被恐惧所困扰又体验到深度的身体放松。

沃尔普的研究

沃尔普从150例恐惧症患者中随机抽取了39例，对这些患者进行了治疗。他们都不同程度地患有恐惧症，而且恐惧焦虑已经严重影响了患者的生活。举例来说，针对恐高症患者，沃尔普的治疗包括以下几个阶段：放松训练、焦虑层次的建立、焦虑事件具象化、消退阶段。沃尔普的研究表明，患者的治疗成功所需要的次数因人而异。有些人不超过6个疗程就可以康复，而有些则需要近100个疗程，平均大约需要12个疗程。

在沃尔普治疗的39名患者中，尽管各有各的恐惧原因和症状，但经过上述的治疗，91%的恐惧症得到成功治疗。沃尔普的行为治疗方法尽管受到精神分析学派的质疑，但随后的心理研究者进行的研究还是支持了他的观点。就在2000年进行的研究中，弗里德克森（Fredrickson）认为应该帮助和教会那些有心理疾障者产生更多和更强烈的积极情绪，这样可以直接抑制消极思维。“其实人们很早就知道增加与恐惧物体的接触机会会使恐惧渐渐消失”，沃尔普认为。

沃尔普的研究是从临床角度，因此，在治疗方面具有极大的操作性。这比起那些简单的语言鼓励要更加的实际。另外，沃尔普的行为疗法对患者的患病时间没有限制。即使对那些有着很久历史的恐惧症患者也是适用的，这或许算是一个好消息。

笔者认为，地震带给所有的人以恐惧感。一些人可以通过情感和话语就能够化解，而有些人则很可能转化为恐惧症患者。在治疗生理创伤的灾民的同时，建议认真观察和界定精神创伤的患者。对那些患有恐惧症的灾民，政府应该制定一个基于长期的治疗方案。

需要特别说明的是，尽管地震带给人们的影响有相当的共性，这为集体治疗提供了可能，但个体的差异性也很大，心理治疗自然还需要个性化的安排。所以，还需要更加深度的人性关怀。

坦率地说，笔者的研究方向并不在此，只是因为心理学与人力资源管理有着高度相关，而关心一些内容。在大地震后，笔者查阅了一些相关的书籍，在一本《改变心理学的40项研究》中（美Roger R. Hock著，白学军等译，中国轻工业出版社，2004），它特别提到了沃尔普的研究。认真学习和思考后，笔者认为他所提出的行为疗法应该会有价值。推荐给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