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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敢的波斯尼亚女性,团结起来运用女性的力量,拯救欧洲最后的野生河

勇敢的波斯尼亚女性,团结起来运用女性的力量,拯救欧洲最后的野生河

作者: 1a71980ddcd9 | 来源:发表于2018-12-13 16:18 被阅读0次

    在福伊尼察(Fojnica)的早上,方济各会修道院的钟声和晨礼(Fajr)祈祷的广播和谐地融为一体,山谷弥漫在雾气和柴火的烟雾中。

    大雾散开后,点缀着秋叶的山岗出现在眼前,山坡柔美的线条一直延伸到从山谷中流淌出来的小溪与河流。

    Sumbulka Milićević家住福伊尼察附近的 Željeznica 河岸,她在这里已经生活了 33 年了,人们都称她为 Sumbe。

    福伊尼察在离萨拉热窝一小时车程的西北部,距离 Sumbe 从小长大的村庄有几公里距离。她因为爱而离开了生养自己的村庄。“在波斯尼亚有个说法,好女人都嫁给同村人。” Center for the Environment (波斯尼亚保护当地河流的非政府组织)的创始人 Viktor Bjelic 说。

    Sumbe 摇了摇头,笑着说:“也许有人认为我们应该嫁给同村人。但很多女人嫁到了河流下游的村庄。而我嫁到了河流上游的村庄,就好像健壮的河鱼溯源一样。” 

    我们在 Željeznica 河岸 Sumbe 家里的后院休息。她的主妇发型、描着唇线的口红还有印花围巾,让她看起来就像一位名副其实的老奶奶。

    穿着高跟凉鞋和白色长筒袜,她在厨房里到处忙活着,准备鸡肉、米饭和蔬菜沙拉,然后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端到我们每个人眼前。

    Viktor 不断抽着烟,黑色的络腮胡下是一张严肃的面孔。Sumbe 快乐地讲述着在福伊尼察的生活时,他大多情况下都默不作声。

    Sumbe 说:“我们的大多数必需品都是后院的菜园提供的。”“尤其是小时候,我们从未买过水果或蔬菜。”房前的苹果树十分好,上面结出了鲜嫩的红苹果。

    Sumbe 的一位朋友在抽卷烟和喝土耳其咖啡的空档,享用着落在树下的苹果。Sumbe 说:“如果河里没有水,果树就会被干死。”

    为保护 Kruščica 河而抗争的巴尔干半岛的女人们。保护河流,意味着保护水源,使其继续滋养子孙后代以及在当地世代繁衍的猞猁和野熊——这些在波斯尼亚战争中幸存的生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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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始终都有人试图掠夺属于我们的东西

    驱车从萨拉热窝前往福伊尼察,你会发现几乎每一栋房子上都留有波斯尼亚战争中迫击炮留下的凹坑和弹孔的痕迹,这些房子大多数中间都隔着一座整洁而茂盛的绿色菜园以及高高堆起的干草垛。

    尽管当地罗马天主教牧师和穆斯林伊玛目签署的协议最初保证了当地的和平,但 1993 年波斯尼亚军队侵入后,福伊尼察大多地方都瞬间陷入战争。

    我读过一篇让人毛骨悚然的文章,说这里的一家医院里曾经有大概 200 名身体或精神残疾的儿童足足三天无人照管。(后来,联合国派出的加拿大军队解救了尚在人世的孩子们。)

    而现在,另一场冲突正悄然升级。波黑丰富的淡水资源正遭受工业开发的威胁。

    在巴尔干半岛,有超过 3,000 座水力发电大坝正在计划或已经投入建设,而位置正是欧洲最后残存的这一系列野生河流。这些大坝将对河流、野生动物和当地社区造成不可逆转的破坏。

    在巴尔干半岛地区,这些水力发电项目很多是由大型国际机构间接赞助的,包括世界银行和欧洲复兴开发银行。

    在波黑,水利发电项目大多数规模很小,发电量不超过 10 兆瓦,而且还经常是非法建设,或者是当地政府特许给私人公司的。这样小规模的项目,是不需要任何环境影响评估的。

    这一系列项目将在波黑建设 300 个新的水力发电大坝,而这些大坝将阻断波黑几乎所有总数达 244 条河流的流动,而且数十座毁灭性的大坝可能摧毁某些河流。如果在上游建筑任何大坝,那么 Sumbe 家背后的 Željeznica 河就会干枯,水流会被引至附近更大的市区,但村子里的每一户人家都会失去农业灌溉和饮用的淡水源。

    从 2012 年 8 月到 2013 年 6 月,Sumbe 和福伊尼察其他当地人举行了为期 325 天的抗议活动,以阻止 Željeznica 河上的两个大坝建设计划。每天 24 小时,1,200 名村民轮流守护河流,封锁道路,使溜进 Željeznica 河流峡谷的水电站施工队无法展开建设。村民们最终获得了胜利。

    Sumbe 说:“真的,我们觉得,唯一真正属于我们的就是河流,还有河流周围的环境。”“而始终都有人试图掠夺属于我们的东西。”

    一直以来,波黑都是一个民族多样的国家;这里是东西交汇的地区,是河流与文化紧密交织的地区,也是饱受战争蹂躏的地区。

    1991 年 3 月,现位于波黑北部的克罗地亚宣布从南斯拉夫独立,塞尔维亚建立了新的南斯拉夫联邦共和国,并发起波斯尼亚战争。不到一年,波斯尼亚塞尔维亚人就号召清理波斯尼亚的穆斯林多数族裔,1992 年 4 月 6 日,塞尔维亚军队炮击萨拉热窝,穿过德里纳河攻击河岸的穆斯林村庄。

    有一刻,我问 Viktor 他对塞尔维亚人侵略萨拉热窝的看法。他说:“这只是事实的一部分。”Viktor 出生在塞族共和国的首都——巴尼亚卢卡,而塞族共和国仍是波黑两大合法政治实体之一。他坚持说:“战争中谁对谁做了什么,这种细节并不重要。”

    1995 年 8 月,北约的干预使战争停火,战争各方开始和平谈判,终于在 1995 年 12 月 14 日,《代顿和平协议》在巴黎得以签订。截止当时,大约有 200,000 人死于战争或者失踪。

    现在,这个国家还埋有 80,000 个地雷,从代顿协议以来,多年里地雷已经使近 2,000 民众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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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勇敢的波斯尼亚女性

    但波黑的河流不会区分宗教、政治或国界。它们滋养沿河所有的人,是波黑人民共同的遗产。曾经经历过战争的 Sumbe 说,福伊尼察的人民不会轻易被吓倒。

    在参观他们 2012–13 年期间进行抗议活动的地点时,Sumbe指着一位穿棕色皮夹克的妇女并说:“那些人把她暴打了一顿。”这里的那些人是指大坝投资商雇佣的打破道路封锁的保安人员。Sumbe 跟一位穿洋红色长衣和过膝靴的女人打招呼,并补充道:“而她,那些人把她的胳膊打断了。”

    Sumbe 说:“我们决定让男人白天看守,而女人晚上看守。我们以为让女人守夜,会更安全,因为警卫肯定不会对我们使用暴力。”他们错了。一位妇女就被警卫勒到失去知觉。

    而尽管时时都面临人身攻击的危险,我所遇到的女人们对那段时光也有着温馨的回忆,她们会回想起那段打牌和彼此分享饼干的日子,还有在守夜处度过的圣诞节。有一位妇女在待产期大多时间,晚上都是住在社区搭建的 24/7 小时守夜披屋里(在村民们抗议活动快结束时,她被紧急送到医院并生出了一名男婴)。

    在讲述故事时,她们笑着,胳膊彼此缠绕在一起。她们把我带到河岸,告诉我她们为了什么而抗争:就是为了保护这条河流,她们受到了警卫的攻击。

    “Kruščica 女勇士之桥”是妇女们的抗议据点,从 2017 年 8 月 3 日起,他们就一直在此抗议。

    当说到 Kruščica 河上计划修建的小型水坝时,Nelina Ahmic 的蓝色眼睛里有一种令人动容的哀伤。与福伊尼察的女人们一样,Nelina 和其他当地人正在守卫一座桥梁,这座桥梁,是前往 Kruščica 上游的必经之地。

    在福伊尼察西北部大约 50 公里的地方,她们听说了波黑其它河流——Željeznica、Una、Neretva、Sana——上的抗议活动,并认为自己也可以保护家乡的水源。所以,她们坚持 24/7 小时看守桥梁。

    沿 Kruščica 河岸漫步,你可以看到类似的果树、杨树和柳树,以及养育当地居民的小菜园。现在,Kruščica 近 80% 的河水已经被引导到附近的泽尼察和维特兹(Vitez),为这两大市区提供水源。如果还要再建额外的大坝,村民们就会失去自己仅剩的河水。

    我们坐在村民们举行抗议的桥下。2017 年 8 月 3 日,当地政府批准萨拉热窝的一家能源公司 Higracon 在此修建大坝,从那天起,村民们便在此抗议。

    Nelina 的身体因紧张而抖动着,脸庞抽搐着试图忍住眼中的泪水,她跟我们描述了战前 Kruščica 河岸夏季的景象:游客如织,孩子们在河里游泳,晚上会有篝火烘烤羔羊大餐。

    这期间,她脸上的表情几乎从未有过变化,除了走到河边并用双手捧起河水喝水时之外。在向我们展示当地人,包括猞猁和熊,仍然能直接饮用这里的河水时,她微笑了起来。

    Nelina Ahmic 邀请我们饮用 Kruščica 的河水;如果萨拉热窝能源公司 Higracon 最终建成了导流大坝,她和其他当地人将会失去这里的水源。

    Nelina说:“我们之所以强硬,是因为他们先是通过战争侵略我们,用炮弹攻击并扫射我们的村庄。”“而现在,他们又试图抢走我们的河水,以及孩子们在其中玩耍的自然生态。”

    2017 年 8 月 24 日,凌晨 4:30,特警队来到这里找到了守卫桥梁的 54 位当地妇女。警察一开始威胁这些女人们离开,然后殴打她们,好让 Higracon 的卡车和挖掘机能通过桥梁。

    一些女性遭到逮捕,被处以超过 200 欧元的罚款,随后又被市法院传唤。从那时起,这座桥梁便被称为“Kruščica 女勇士之桥”。尽管遭到殴打、法院传唤和罚款,这里的女人们还是坚持看守着这座桥梁。

    Nelina 跟我们讲述了自己的姐妹死于战争的经历,而另一位女性,则讲述自己被克罗地亚士兵强迫,亲眼目睹丈夫在 Ahmići大屠杀中被杀的经历。这些暴行遗留的影响随处可见:它们在当地人的眼睛里,在建筑房屋上,在当地人保护自己生命之源的勇猛行动中。

    波黑境内每一条河流的名字都以“a”结尾,根据现代波斯尼亚语,所有的河流因此都被赋予了女性的名字。当大多波黑河流都处于危险时,这些女性、这些战争的幸存者能够站出来充当河流最强大的守卫者,这一切看起来是如此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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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河流自由

    几天后,我们在 Bašćica 河上与 Center for the Environment 的总裁Nataša Crnkovic见面, Bašćica 河的 Idbar 大坝,由于无法继续服役,此时正在缓慢崩塌中。

    Nataša 拥有一头热情浓密的黑色卷发,她的面孔如天使般可爱,嘴里也烟雾缭绕地吸着香烟。Nataša 说如果有了女儿,她将会用自己最喜欢的河流“Sana”(意为“健康”)为女儿命名。她说:“Sana 是整个波斯尼亚的象征,它连接了波黑所有的地区和所有的民族。”“而且它原始而纯粹,充满了生机。”

    Nataša 协助针对Sana 河上一座大坝的抗议活动。这项活动包括 9 起诉讼、几十起上诉及其它法律程序,另外还有媒体声明、当地圆桌讨论,请愿书和几百人在建筑工地发起的抗议。Nataša 说:“在波斯尼亚,反对水力发电大坝的战斗已经从办公室发展到河流上;面对残酷的警察和耍弄各种小把戏的政府,抗议者们更加强大。”

    我们沿着坡度温和的堤岸下行,来到了大坝上一个人身大小的孔洞前,河水正从那里慢慢流出。克罗地亚摄影师 Luka Tomac 和自己的几位朋友架起通往大坝底端的梯子。一些人准备从中间部分保护这张壁画。

    他们来到那里,是为了修复大坝墙壁上 15 米高的壁画。这幅画看起来就像一位女性挥舞着大锤,要砸开大坝上流水的孔洞。在洞的旁边则写着,“Sloboda Rijekama!”,意思是:还河流自由!

    波黑的方济各会修道院、中央清真寺,以及位于福伊尼察的为下游村庄带来河水的山谷。

    Idbar 大坝于 1959 年修建在波黑科尼茨(Konjic)附近 Prenj 山下的山谷里,在完工后大坝很快破裂。投资商和施工队无视当地人民的多次警告,低估了 Bašćica 河的力量。在停止使用后,大坝很快就慢慢瓦解。

    在等待的过程中,Nataša 说:“女性与社区以及村庄周围的自然环境,都有着密切的联系。”“对于祖国和当地资源,她们是以一种长远的眼光去思考的。”

    而水力发电站代表的却是一种短视的思考。它是唯一一种会让物种灭绝、人类流离失所并加重气候变化的“可再生”能源。

    与欧洲中部的大多河流不同的是,巴尔干半岛 80% 的河流都非常健康,而这里计划修建的 91% 的水力发电大坝能够产生的能量是微不足道的。这些发出的电能,值得我们毁灭生命永恒的源泉吗?

    2012 年,在 Željeznica 河上,社区收集到反对修筑大坝的 1,200 个签名,并发起反对投资者获得环保许可的诉讼。管理大坝项目的公司开始出现税务问题,其所有设备都被没收并公开拍卖。此外,这家公司继续施工所需的环保证书也最终被否决,所以建筑项目最终被放弃。

    而在 Kruščica 河上,当地妇女们仍在看守桥梁;尽管 2018 年 6 月的法庭裁决宣布施工队的环境许可无效,但非法施工队仍试图穿过河流到达计划的大坝施工点。这些妇女们的下一步行动是说服 Salkan Merdžanić 部长取消河流上大坝施工的两项特许权,并防止任何公司或私人投资商在未来推动水力发电计划。    

    拯救欧洲的蓝色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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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片|ANDREW BURR    文字|MOLLY BAKER

    译者|COCO YIN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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