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学

        我记得那天有很多人，大人带着小孩往校门口涌。那时的单车铃声特别清亮，那时候单车也算是稀奇物。

        我转了学，要去见新老师了。妈妈拖舅舅的关系把我转到镇中心小学。舅舅说，二妹，我只能帮到你到这儿了，你去见下新老师，给他留个好印象。

      之前，我在一所村小学读书。老师们都是借的，有时候，老师的亲戚会跑过来帮忙。那是语文老师的妹妹。她一节课写了数不清的错别字，同学们踊跃指出错别字。她笑着说，你们要注意啦，这些都是容易写错的字，我示范给你们看的。导致我转学的是一位老师嘲笑了我。那时我们用大米换粮票，我背着一袋大米走个3、4里路。那个换米的老师是个爱揭人短处的家伙。

        你叫什么名啊。

        张晴。

        怎么一个女孩的名字啊？

      哈哈哈。那时周围还有一群女孩，她们肆无忌惮的笑着。那个家伙还不知道收敛，一次次的提及此事，我害怕极了，低着头看自己的脚。那群女生一直在笑。我记得那笑声。

        妈妈知道了这件事，当时特别愤怒，爸爸嚷着要去揍老师一顿，门口的那把砍柴刀都给拽在手里。妈妈哭着说，算了，对娃儿的影响不好。

        我们走过校门口，操场是填的是土泥巴。几架篮球架子锈迹斑斑，篮球板的油漆大片大片地剥落。矗立眼前的教学楼倒是比之前要大两倍。红色的国旗特别的醒目。妈妈带我往右边走，这里有一排梧桐树。过了梧桐树，教室门的办公楼就在这里。屋檐上插着的黄色旗子活泼地飘漾着。

        我在这里受到了伤害。

        对于老师，我非常害怕，我低着头走进去。他步伐健壮有力，我感到一股压力，头埋地更低了。他身上有一股香味，夹杂着烟味。妈妈语词拙劣，老是一句话，您帮帮忙。您帮帮忙。他声音很洪亮，我吓得心脏扑扑跳。

      叫什么名字。

      张晴。妈妈回答。

      头抬起来。

        这时，我才看清他的面容，皮肤黝黑，但很精神。后来，女生们都说他很帅。他那时表情严肃，我感觉要被他吞掉似的。再一次，我低下了头。

        学生档案给我看看。

        教室里静的只有翻档案本的声音，他叹气，又长输一口气。我看着他的闪闪发光的皮鞋，皮鞋踏出坚硬的声音。我心里扑扑乱跳，双脸发热。我只有一种想法，赶紧结束，赶紧出去。我想着回家打篮球的事情。

      本子扣上了。声音滞重沉闷，我身上如压着万斤重的石头。他不是太高兴，我想。

        一看档案，我就知道不是一个好学生。

      我哭了，身上的一股能量如洪水决堤般狂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