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癌症。
蠢笨如我,忘了父亲确诊癌症的时间。如果翻翻社交账号或者查查通话记录,应该有些蛛丝马迹。为什么我会忘记了父亲确证癌症的时间呢?因为我是不孝顺的人。仔细反思一下,从来没有做过让父母开心的事。他们的期望我辜负一次又一次,又一次。其中最大损失的是谁呢?是我啊。辜负到最后,我连自己也辜负。也许辜负是种传染病、慢性病,时间越长,中毒越深。
和得病之前相比,父亲最明显的变化是瘦了,皮包骨头的,就像被狂风暴雨摧残的草原,虽然绿意仍在,但生气全都消散。得病之后,父亲要我马上结婚的想法也随身体一起虚弱了许多,我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母亲还是老样子,从我记事起,他就是父亲的影子。只要父亲在,母亲总好像可有可无似的。这几年,可能是因为父亲老了,母亲也好像从影子变成了背影。过去,母亲像烟雾一样缥缈,虽然存在,可是触摸不到;现在,母亲总算有实体了。
手术后,父亲化疗的样子让我不敢直视。以前寻愁觅恨时,总幻想得个癌症之类的,一了百了。现在想想,那时候真是太无知了。没有一种病可以让人幸福地死去,可能得精神病好点。
还记得父亲术后进重症监护室需要陪护,我当时很懵逼,原来不是进去后,家属不用再在这里耗着。我在重症监护室呆了两天,一个晚上。在睡眠条件不足的地方,夜间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心灵的煎熬。因此,我对医生多了敬畏,也对医生的待遇觉得不解。想到这里,想起来为父亲手术的专家收了红包,大概两千多。父亲的病是兄长料理,我略尽绵薄之力。记得说到专家、红包话题时候,我们兄妹赞成,我不敢反对,真的不敢。了解多了之后才知道,收红包是天经地义的。有些病人还因此感慨当医生的好处。也许他们觉得护士之类医生低人一等吧。他们的想法其实也没错。为父亲手术的专家行色匆匆,白发飘凌,想必但年也经历许多苦难。
有一天,父亲输液跑针了,我第二天才知道。一瓶液体需要二十小时才能输完,跑针也算正常吧,我们不能苛责医院。还好当时妈妈在爸爸身边。说来也怪,自从生病之后父亲只愿意母亲照顾。和我们兄妹在一起,父亲却是相敬如宾。若是二十年前父亲也是这样子该多好啊。
父亲确诊癌症,我们并没有辛苦,也没有觉得钱是问题。富人有富人的治法儿,穷人有穷人的治法儿,而已。唯一的缺憾是父亲受了太多的苦。可惜世上没有神仙,不然我可以用自己生命换父亲痊愈,反正我是不孝顺的人。一条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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