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开蔡崇达的《草民》，看到第一篇《开篇 东石：滩涂与沙滩》就惊艳了我的眼睛。我没有想到平平常常的滩涂，在蔡崇达的笔下是这样一番模样。
我看过过很多地方的海滩，北海银滩，青岛沙滩，澳洲的黄金海岸，南非开普敦的好望角海滩，湛蓝的海水，纯净的沙滩，海浪轻拍翻涌，游客戏嬉追逐。滩涂看到比较少，因为在南通生活过一段时间，曾跟随朋友在滩涂上赶海，寻找过小海鲜， 虽然泥泞难行，也觉趣意盎然。如果蔡崇达是这样描述，就会显得平淡无味，他不屑于这样写。
“……幸好，我出生于海边，自小就知道，这世间许多东西，日复一日在相互撕咬着。有的撕咬是寂静的，比如白日与夜晚。它们连些许的呻吟都不愿透出，但终究咬出了漫天血红的晨晕与晚霞。
有的撕咬掩不住哽咽和哀鸣，比如海洋和陆地。海与地的交汇处，总要铺天盖地地悲鸣。它们的躯体不断被对方抓破，经脉不断被对方撕扯，血液浸透了彼此——那些血肉模糊，便是滩涂了。
滩涂是被撕下的陆地的血肉，滩涂是被撕下的海洋的血肉。滩涂因此从来是腥臭的——这些血肉，还一直在腐烂发酵着。”
他把滩涂描写成是被撕下的陆地的血肉，是被撕下的海洋的血肉。一下子就让人有了动感，痛感和亲切感。而这样的描写又贴切又生动，而且有了历史感和真实感，让人联想翩翩，海月何年初照人，海人何年初见月，人生代代无穷已，海月年年只相似。海浪撕咬着陆地，陆地粉碎着骨肉，营养了一滩的小海鲜，养活了世世代代的赶海人。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