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樱花落尽时在武汉开会,我住的酒店恰在东湖之畔,日间远眺田田荷叶接天,夜晚凭窗可见汉街灯火明灭。江城人热情, 会后大家邀约晚餐,明日别离,推杯换盏得都有些醉意。回去路上久打不到车子,忽然马博士问我想不想散步去黄鹤楼,就在附近。我先是一惊:昔人架鹤仙去,李白送别孟浩然,留下了愁容满面的崔灏——黄鹤楼在心里早已化成离别符号。于是,我们乘着晚风一路向它漫步而去。
循着导航走出市区,走过一路西餐厅与日餐厅,沿着一段盘旋的公路前行,终点是一座公园。灯光把满山打成了鬼绿色,借着酒劲儿往上爬,听着山风,穿行林间——很难相信黄鹤楼在这个地方。直到爬过半山时候,才发现一座金碧辉煌的小楼竟飘浮在几公里外的另一边。下山时遇到了两个穿着汉服的姑娘爬山,在周围光影映衬下,多了些鬼魅味道。
面前黄鹤楼大门毫无悬念的紧闭着,院外是在收摊的小贩们,一对情侣在门前私语,院里喷薄出建筑辉煌的金光,顶层打出两束运动的镭射光线,遥遥指向远方,尽头是黑暗中发亮空荡荡的长江大桥。此时,耳畔却响起了李志唱李叔同的那首《长亭送别》。转身下方是一条五百多级的长直台阶,尽头桥下停满了出租车,走的每步仿佛都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夜风有点凉了,好像有些微微的颤抖。此刻的我,只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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