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想此时定有春风落笔,填着新词,却不知它选了怎样的词牌名?未飘过终南山的那瓣雪化做了云还是雨?
我窗外的竹叶依然是疲倦的绿,芭蕉的枯叶拖着瘦骨嶙峋的身子,似在回味被雨水打过的清愁。树的空枝许是寂寥得久,竟随风移去一只鸟儿爪下。那鸟儿毫不领情,惊慌失措地鸣叫了几声,随即张开翅膀,飞去我的视线触摸不到的地方。
这些日子,我时常这样默默地守着窗户,试图去解读一棵树,一只鸟,一阵风……
这个时候,宇康会毫不客气地凑到我面前,迅速地爬到窗口,弯着腰,晃着小脑袋。他看着窗外一会儿再转过头来,对着我露出满足的微笑。
他不晓得外面有着怎样的灾难?更不知在灾难面前,生命是怎样的脆弱。他只是欢喜爬在窗口,看天空的蔚蓝,看月的圆缺,看风来雨去……
以前我猜测他爬在窗口看着外面,会望出怎样的寂寥,替他黯然过一阵子。
宇康无法倾诉出他的世界,只是靠着我。他长长的眼睫毛时而垂下,时而翘成弧线,有淡淡的喜悦在他唇角勾出笑意。此刻浮世在他的眼睛里映成一片烟波蓝。
我们不是医者,做不到逆风而行,守着这一方小小天地,却是如今唯一能做的。外面的阳光依然会越过窗户在房间里任意涂鸦;经夜的雨依然会在窗前呢喃;风依然会蹑足进了房间然后肆意地翻阅桌上的书……
六岁多的小儿子拿着他的作业本,本子上的字迹潦草到惊天地泣鬼神。他交差似地递给我“我作业完了,完了。”
小儿子迅速地爬上窗台,向楼下翘望。这小人儿望着望着竟生出叹息“晴天哎,可以出门不?”
我拽开宇康,只是望了小儿子一眼。他自然心领神会地耷拉下小脑袋“我知道的,要等到花开的时候才能出门。”
这些日子他也会看电视上关于疫情的报道,自觉自愿地洗手,能讲出如何防疫的知识,知道居家也算为抗疫出一份力。我们简单地重复,心里带着祈愿一日复一日。
岁月亦是简单地重复,把春夏秋冬叠加成经年。从仓颉造出“春”字后,这个美好的字就带着阳光,美丽,希望与温暖……春分已过,春天正在盛妆,柳枝吐绿,桃李春风……
我们这样望着,这样等着,这样盼着,似乎听到了花开的声音。听,噝噝,噌噌,嘭嘭嘭,花开了,阳光很暖……
我想有无数这样的窗口,有无数人同我们一样做不到逆风而行,却与我们一样守着窗祈愿着。我们等春风十里,盼山河无恙,望故人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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