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偶感（二）

     

回乡偶感（二）

      从外一路赶回故乡的我，在清晨感受到了故乡的脉搏，让人心疼。

        出外工作十多年，每次都是匆忙的回家乡，待不多的日子再匆忙折返，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家乡已然成了我的一个休闲点，而我除了回家找到一种浑身轻松的感觉，却从来没有对她有任何别的感觉，也许人到中年已经有些麻木了，家乡让人留恋的是清新的草香、温暖的被子香、浓浓的饺子香。记忆中的味道一直刻骨铭心。

        有那么一个早晨，我目睹了家乡的晨起，那天也是赶车回家，下车正好是凌晨四点，我在车站等天亮时，突然就开始注意起了周围的环境，高中时代在县城里读书，那时感觉到县城时那么的繁华，车来车往中有我的羡慕和热爱。对街道的味道也是那么热衷，可是现在我却觉得我的家乡是那么的破败，那么的苍老。仿佛成了老去的妇人，没有了当年的风韵。环顾四周，很多司机在喊人上车回家，熟悉的乡音再也不是那么的亲切，在清晨显得格外刺耳，昏暗的环境、飞舞的蚊子、闷热的气息让我很不舒服，是家乡变了还是我变了？

      家乡在那一刻显得如此苍老，如此浑浊，如此不合时宜，仿佛没有了任何现代的气息，车站和十几年前也没有任何的改变，连卫生间都是简陋而肮脏的，让我连去的勇气都没有，突然有种想逃离的感觉。在这样的心境下，我匆匆上了一辆车，里面挤了好几个和我一样从外面回家的人，车子在昏暗的路上颠簸着，司机和大家聊着，我从车窗向外望着我的故乡，我第一次认真的在感受着她的呼吸！一切变了又仿佛没有变，通往我家镇上的那条路依然是坑洼，路边依然是很多树，我依然是当年那个喜欢往家里跑的孩子，可是我明显感觉到了家乡这路已经和我在外面看的大马路很不一样，我感受到了她的无力和千疮百孔，仿佛沉重的喘息，我看见路边的树再也不是当年那样充满活力的向我招手，更像是老得被扶的老者，需要靠别的东西支撑了，我坐在破旧难闻的车子里，突然就很不适应，因为我在外面没有坐过那么破的车，没有见这么破的路，没有这样黑暗的夜行！我开始嫌弃家乡？是的，那一刻，我心理真的是有这样的感觉，我甚至不愿意开口和大家说一句话，也许我连乡音都不愿意再听了。我就那么颓废的坐在车里，想着我的家乡的过往。

    儿时，水是清澈的，端午节是热闹的，坐在拖拉机里是激动的，县城是天堂，在县曾上学时那么荣耀的一件事情，我曾无数次的经过这条路，可没有哪次是今天这样的心情，养育我的家乡真的老了，我们真的是长大了离开她的怀抱了，一批又一批优秀的学生从县城考进大学，又过四年他们工作了，天南海北的在外工作结婚生子，大家没有时间回头看看我们的家乡母亲了，每个人在他乡过着入乡随俗的生活，不讲方言，不谈故乡，我们已经在心理挖了一个坟墓，悄然把家乡埋葬了。可总有一刻，你的心会被蓦的剜痛，一如现在的我，完全猝不及防。我的家乡她用她的沧桑的面容填满我的眼，她用沉重的喘息让我感觉到难受，黑洞洞的窗外一如她的眼睛，如此深深的包围了我，我再也不能装作什么都没有了，我突然觉得我好像做错了事情，我好像欠了家乡很多东西没有还，我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白眼狼。是的，我欠下故乡的债了，她给了我今天的幸福生活，可我从来没有真的回报过她什么，我除了抱怨她的破败再无其他，时代真的变了，可我的家乡却没有在变化中光鲜亮丽起来，反而是那么的衰老，那么与时代格格不入，谁人愿意自己的故乡是这个样子？我们的家乡已经给她的每个孩子都刻了烙印了，那就是乡音，谁也不曾真的能挖忘了她，可是为何我们要如此虚伪的抛弃她？那么多的优秀学子走出了贫穷，过上了优越的生活，可是有没有人也回来看看我们共同的家乡？有没有人回来给她添一件新衣裳？那条母亲河到现在还在被挖沙船掏空着，一如干瘪的乳房，母亲河的眼泪也快流干了，可是她的孩子可曾倾听？那时那刻，我突然就想起那优秀的学校里成千上万优秀的毕业生，他们也许更多的象我一样，在他乡定居，早就不再待在家乡，早就不再习惯家乡的落后与贫穷了，他乡已经成了温柔乡，故乡只是一次挣扎出生后的胎盘，成了被抛掉的多余。有谁还会怜惜这位无偿付出的母亲？

      在外的游子们，请你们也回来看看我们共同的家乡吧，我们的智慧都给了他乡，我们的心血都为他人做了新衣，我多么希望我们也能为我们家乡母亲也缝制一件新衣，也一如从前般的让我们喜爱，我们是不是该把自己的聪明才智也贡献给自己的家乡，我们是否也该在某天站在人群中大声说出自己的家乡名字，让别人为之震撼？母亲河养育了很多聪明的儿女，但是绝不能养不孝的儿女，我希望我的家乡的兄弟姐妹们能够回望下我们的路，能够用心倾听母亲的呼唤，能够放下手中的工作，能够回家乡来共织一幅蓝图，那里面天是蓝的，水是绿的，马路时宽敞的，路灯是明亮的，家乡是年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