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到荼蘼花未了

图+文/落落南笙

编者：十三近日心情不好，问我生活何以如此艰难，我在一个阴天的午后写下这篇文章，算是给他一个回答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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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秋比往年来得格外早些，坐在办公室里赶稿的时候忽觉身上一阵寒意，转头望去，窗子开了些缝隙，放在窗前那颗巨大的盆栽幸福树在秋风中瑟瑟发抖。半饷，我起身将窗子关了，顺手拿了放在一旁的花锹，蹲在那盆幸福树下想给它松松土。忽然，一抹小小的绿色吸引了我，那是一株嫩芽。细细扒开一旁的枯草和碎石，终于看到了它完整的模样，竟是半年前遗弃在这里的风信子。

年初路过街边天桥时，随手在一位摆地摊的爷爷那里买下了这株风信子，彼时，它刚刚生出三四枝绿叶，一株小小的花苞微微地探着头，它安静地卧在水培的玻璃瓶上，含苞欲放的羞涩模样令我爱不释手，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我立即将它搬到了工作的地方。

合适的温度、良好的通风，不过短短几日它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枝、生长，小小花苞也长成了独立的一支，矗立在三四枝抽了条的绿叶正中间。两周后，那花苞的顶端开了五六朵粉色的小花，俏生生的模样常常引来路过同事的赞叹，他们一遍遍地说“这花你养的真好”，我一遍遍地回“是它自己开得好”。

花开正盛时恰好放了三天小长假，我在放假的第二日回单位来寻那本未看完的书籍，推开办公室的门，那整株已全然开放的风信子就这样直直地撞进眼里，没有一丝藏匿，在初春微凉的空气中昂着她美丽的头颅，迎着风，盛开着。我静静地望着，未曾想到它便在这样一个寂静无人的时刻将自己最美丽的一面展露出来，似是它的盛开并非因着任何人的期待，也并非为着任何人的赞美。思及此处，我慢慢将门关上，留它傲然绽放一室芳香。

开到荼蘼花事了，尘烟过，知多少？

两株盛大的花苞过后，它的生命仿佛走到了尽头，花枝迅速凋零，枝叶也如同垂暮老者渐渐弯下了腰。朋友看了，都劝说：“赶紧扔了吧，再过两天会招虫子的”。我望着那株已然开败的风信子，难以理解它的生命怎就在这一朝一夕之间开到荼蘼，再无退路。然，醉笑陪君三万场，终是离殇。我轻轻把它从玻璃器皿中取出，终以“黛玉葬花”的心情将它埋在了办公室那棵巨大的盆栽幸福树下，再无人问津。

可活着，就会有生生不息的希望和不期而遇的惊喜。

那株小小风信子便是蛰伏在这一盆枯枝碎石的角落里，历经了生命中最为长久的沉寂，默默地忍过寒冬、挨过酷夏，然后用这一华丽的蜕变告诫我们：莫因辛苦弃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