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告诉我:年轻就是不做一只在生活围城之中蜷缩起来的老鼠。听到这话时,觉得这话生动有趣,颇有几分道理。我便毫不怀疑的相信了。我生来对别人的话保持一定程度的隔离。能入我心的话,我便选择相信到底。
我将这话原封不改的转述给乌鸦听。他似乎已深得理解,冲我摊摊手,底气十足的说道:“你不觉得,和我们即将开始的毕业之旅不谋而合嘛。年轻啊,简单点说,真好!”
高考结束后不到一个星期,我们踏上了南下的路。我们被关在生活的牢笼里十九年,终于可以自己飞翔去远方了。
至今,我还记得那天-二零零一年六月十一日,阳光被乌云遮住,微风袭袭。
颠簸了大半路,乌鸦将汽车停在一个十字路口的一边,象磕了药一样,将车内DJ音响开关拧到最大,拿出地图,如同哥伦布去发现新大陆,嘟囔起来。
“该走哪条路呢?”
他吼道:“该死的,没走错路啊。”
我见他瞎忙活,速度下了汽车,向路边维持交通秩序的志愿者探路。乌鸦从车内探出头来,一手拍喇叭,一手指向我这边:“就是你小红帽,让我们一起嗨起来,一起摇摆。”
大爷不屑一顾望了乌鸦一眼,回我:“哼!顺着那条路走!”
道谢之后,我返回车内,乌鸦打开发动机,我们继续赶路。我们在车内已呆了两天一夜。以车为家,睡在车里,除了生理需求需求和给车加油才下车。
这便是乌鸦口中中学时代的作结暨我们将成为一个堂堂正正、顶替立地男人的“鸟出巢穴”之行。乌鸦说,这阵子要像病人做透析一样除掉多余的病菌,包括对女性身体的欲望。对此,我保留意见,不予置评。
这辆破旧的黑色捷达车是我们在车行花钱租赁来的。车行就是我们上高中时,乌鸦经常免费停放摩托车的那家车行。凌晨三点多,汽车的左侧反光镜被一辆装满货物的工程车刮的精碎。我们被惊出一身冷汗,不过还算走运,没把小命搭进去。随后,乌鸦东钻西拐将车开进秦淮河边的一片小树林,我们打开车窗,透气。我躺在后面,仰望泛着白边的天空,竟想起了杜牧写的《泊秦淮》。
乌鸦连抽几支烟,用河水涮完口,又吐进河里。
“想去哪闯荡?”
“现在就想跳进秦淮河洗澡。”我一边想想发生事故时乌鸦在想什么,一边回他的话。
我脱掉鞋子,插人河水里泡脚,脚凉飕飕的,一天的繁星,良宵美景,天气出奇的好。
乌鸦断断续续,不声不响的打着火机,五分钟后他才说道:“外面的世界怎么这么大呢?”
“它就是这么大啊!”
“我们也不能干耗着,四眼相蹬到天亮啊。”我说。
“划拳?”
“谁输谁喝酒。”
这下,我们突然来了精神。于是,我从后备箱拎出一扎啤酒,走回河边。似乎是乌鸦的尿惹怒了秦淮河的河神,乌鸦竟连输了三局,我奉劝他少喝点,天亮还要驾车。但他仍较真的将一个一个喝完的空啤酒瓶扔进河里。
他醉意醺醺,拉开裤子拉链:“喝饱了,放水。人就像这水,一代代的循环不止。我人生前二十年内最值得纪念的珍珠水,混入久负盛名的秦淮河了。”
我们一起站在河边,刺啦刺啦的笑。
“最珍贵的已经给尿布了。”我说。
“喂,今晚我们会有流星划过?”我问乌鸦。
“可能会,也可能不会。看运气喽。”
乌鸦这话等于放了个闷屁,我没回他。之后,我们躺倒在地面上,将上衣脱下当枕头,用脚尖把空脾酒瓶蹬入河中,就像任凭青春的故事一个一个都漂走。
乌鸦醉气而道:“我预感旅途能邂逅两个女孩,如另一对我们这样的。”
“那太好不过了。”我有些冷,喘一口酒气说。
“你一个,我一个。”
“我不抢,两个都是你的。”
“感激不尽。”
“我们需要赶路啊。睡一觉啦,蓄精养润,天亮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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