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里三千女 但保红颜莫保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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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花
[唐]李商隐
风露凄凄秋景繁
可怜荣落在朝昏
未央宫里三千女
但保红颜莫保恩

木槿朝开暮落，最适合用来比喻红颜易老，写世事荣枯。李商隐的《槿花》却是反其道而行，以宫怨来咏物。

不看题目，这就是一首标准的宫怨诗。「未央宫里三千女」仿佛写实，其实却是人格化了的木槿花。而无论你是否熟悉中国诗歌香草美人的传统，大概都不难读得出来，这里无论人也好花也好都不过是诗人怀抱的寄托。

所以这首诗套叠着多重涵义，宫怨是一层，咏物是一层，咏怀是一层。写宫女即是宫女，写木槿便是木槿，却又都是言在此而意在彼。诗的意象打通了物与我的界限，几重涵义之间，转换得自然而不落痕迹。

「貌」与「恩」的关系是所有宫怨诗的核心，要么是「玉颜不及寒鸦色」，怨「貌」的怀才不遇；要么是「红颜未老恩先断」，叹「恩」的中道轻绝。「但保红颜莫保恩」，却是将「恩」的存在彻底否定了。「恩」不再是一个需要博取的对象，而几乎已经成了不可知的命运本身。

李义山这句话其实是愤世之语。世事无常，「恩」非自己能够掌控，即使想「但保红颜」也属奢望。不要忘了，这首诗原本所咏的槿花，正是荣落朝昏之物，又哪有什么「红颜」可以长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