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信家住会稽山麓一山脚边。别看他现在普普通通,可是小时候他的传奇经历,在村坊上可谓家喻户晓。
在他呱呱坠地没几个月,一场山洪导致山体滑坡,他家和边上的几户人家全被埋了进去。千钧一发之际,王天信躺在小被子里平稳地飞了起来,然后穿出窗户,好像被人托着一样,向村中间一户黄姓人家飞去。
这黄家媳妇凌晓莲也是刚生下一个女孩,名叫黄凌兰。那王天信飞来,正巧落在黄凌兰的襁褓边。看到的人都“啧啧”称奇,都说王家前辈子做过善事,有神仙相助,帮王家留下血脉。
凌晓莲的乳汁喂养自己的女儿还嫌不足。黄家全家都认为这是神仙要求他们抚养的,不敢违逆,只得把王天信养起来,改名为黄天信。到了三四岁,王天信说:“我不姓黄,我姓王!我要回家,一个人过!”
这么小的小孩回去一个人咋过?大家都以为他只是随口说说,谁知道第二天,王家被山土埋掉的老屋基上出现了一幢小茅屋,王天信真的搬了过去。
黄家都惊呆了,这王天信难道真有神仙相助?凌晓莲养了天信这么多年,有了母子之情,就上王家去看。见他桌子上有菜有饭,诧异地问:“你自己做的?”“嗯!”凌晓莲将信将疑:他的人还没有灶台高呢。
王天信哪里会做饭。每天晚上,他都能感觉到有人在给他做饭,灶台上的盘碗铲勺都在动,灶膛里的火在烧,就是看不见人影。王天信说:“你是谁呀?我为什么看不见你?”那个声音说:“我若告诉你,你会害怕的。”
王天信年纪虽小,但多少总是听大人说起过他的身世,他听出说话的声音是女的,便问:“你是妈妈吗?是不是你把我救出去的。”那人道:“是我救你的。但我不是你妈妈,你要叫,就叫我姑姑吧。”王天信想:“是啊,要是妈妈能够救我,怎么会救不了她自己呢。”
姑姑道:“我只能晚上来帮你,白天你就得吃冷菜冷饭。有些事情姑姑也做不了。所以,你要自己下田种地,自己养活自己。到了读书的年龄,姑姑帮你准备好银子,你就去村上的私塾里上学。”“好的,姑姑!”
四五岁的王天信就下地干活了,拿锄头都很吃力。锄了一小块地,天就暗了。到第二天,整块地都被翻过了。他想,肯定是姑姑晚上来帮我了。他人聪明,看别人种啥他也种啥。他种起来的庄稼长得比别人好,收获也特别多。村上的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王天信和黄凌兰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到了读书的年龄,更是双进双出。十岁那年,黄凌兰问王天信:“你长大了会娶我吗?”黄凌兰的父亲正巧听见,赶紧撺掇凌晓莲去劝说王天信。原来凌晓莲自从生下黄凌兰后,再无怀孕,只得动脑筋想把王天信挖回去。凌晓莲说:“天信,你跟妈妈回去吧!你与凌兰是双胞胎,本来就是黄家人。”王天信说:“不,我是王家人。”“你听谁说的?”“我姑姑。”“你哪有姑姑?是哪个鬼乱嚼舌根啊?”“我有姑姑!”
凌晓莲回到黄家,把王天信的话告诉老公和公公。大家顿时想了起来:“不错,王天信是有个姑姑的,叫王碧春。可她早在王天信出生之前就病死了呀,难道鬼也能跟他说话。”“很有可能啊。看来,当初就是他姑姑把王天信救出来的。”“对呀,他三四岁能做饭,五六岁能种地,十分奇怪。他读书的银子也来路不明。”
大家一合计,估摸着确是那么回事了。于是请了道士,趁王天信在私塾里的机会,去他家里烧了符。
晚上,王碧春像往常一样又来给王天信做饭,突然从屋里冲出一团金光,把她冲倒在地。她想,肯定是侄儿说漏了嘴,这下可怎么办?王天信天没暗就回家,天不亮不出门,她白天又来不了,这姑侄俩竟然连碰面的机会都没有了。
那王天信也是奇怪,姑姑怎么就不来了呢?好在他也渐渐长大了,许多事情都能自己做了。
又到了私塾里交学费的时候,王天信发愁了。他风里来雨里去,这田地里一年到头能积多少钱财啊。“要不就不读了吧。”他心里这样想。谁知第二天推开门,发现门前放着银子。王天信高兴得跳了起来:“姑姑来过了!姑姑来过了!”
姑姑来了咋就不进屋呢?他虽然想不通,但他想到了一点,姑姑是鬼,白天来不了。于是,到了晚上,他就在门口等,一直等了好几个晚上,才等到姑姑来:“天信!”王天信哽咽着说:“姑姑,我想你了。我现在觉得我好孤单啊。姑姑能现身吗?让我看看姑姑。”王碧春道:“要是你能见到姑姑,那也就不叫阴阳相隔了啊。”王天信道:“那我这样才能见到姑姑啊?”
王碧春悚然一惊,心说:“侄儿对我有依赖性了,这样下去可不好。现在年纪也不小了,应该有自食其力的能力了。我这样老是帮着他,最终会害了他。”于是说道:“你永远也见不到姑姑的。以后想姑姑了,就点一炷香,姑姑就会来的。”
而黄家呢,父母亲对黄凌兰也越来越不好,恨她是个女孩,不能给黄家传宗接代,所以也经常打骂她。黄凌兰也乐得跑出来,跑到王天信这里玩。王碧春来过几次,见侄儿和凌兰相处融洽,好像也不显得孤单了,所以来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
眨眼间过去了七八年,那黄凌兰已经十八岁了,这在那时已经是老姑娘了。黄家要把她嫁出去,黄凌兰急了,问王天信:“怎么办?”王天信也没有主意,到了晚上,点起香,叫来姑姑询问。王碧春道:“侄儿勇敢些,就跟凌兰一起去黄家提亲。”王天信壮起胆子去黄家提亲。
凌晓莲和老公一听,说:“好啊,你只要姓了黄,做了我们儿子,就把凌兰许配给你。”王天信道:“我做了你们儿子,那我与凌兰不就成兄妹了?我就姓王。”黄父道:“那就别想娶凌兰!”黄凌兰说:“你们不同意,那我就自己跑过去。”黄父大怒:“我叫你跑,我把你关在房间里,看你怎么跑。”
王天信没有办法,只得又焚香叫来姑姑。王碧春想了想说:“我现在去把凌兰领过来,让你们成亲。这样我王家就不会绝后了,我哥嫂也可以瞑目了。只是,黄家对你也有养育之恩。依我说,将来你们生了男孩子,一个姓王,一个姓黄,对两家都有个交代。”
在王碧春的安排下,王天信和黄凌兰私下成了亲。第二天,小夫妻俩去拜见父母,把鬼姑姑的话说给父母听。凌晓莲和老公觉得,除此之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也就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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