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时清被佣人带出去时,男人从窗口注视着她的背影,准确的说,是一道模糊的光影,他的眸子幽深得让人心悸,但瞳孔里并没有清晰的焦点。
年老的管家在他身边站立,脸上布满忧色。
“少爷,您的眼睛还没有完全恢复,不能被光线刺激太久。
“知道了,连叔。”
男人收回视线,起身走向身后的屋子里。
三个月后,江城监狱的大门口。
时清还是个奶声奶气的小姑娘时,她最爱的人是每天都会抱着她做小木偶的爸爸,最讨厌的地方是黑不溜秋的‘大牢笼’。
而现在,时清就站在‘大牢笼’里,隔着生了锈的铁窗,见到她最爱的那个人,戴着冰冷的手铐,双目无神呆滞。看见她来了,畏畏缩缩地低着头,什么话也不说,只是一个劲地戳着透明的隔离窗,试图把一个发了霉的馒头递给她。
她的眼睛发红,喉咙已经哽咽得不行。
“.....那个时候,你是相信我的,对不对?”
天窗有光照进来,她看清了那双因为枯瘦而布满青筋的手。
时清握着无人接起的电话线,半晌后,她突然用力抹去脸上的泪水,她看着对面的人,闪着泪水的目光慢慢明亮起来。
“爸.....我怀孕了,再过一年,我就可以接你出去了。你等我,我一定会带你回家。”
狱警过来的时候,时清已经放下手中的电话线。
出了灰色的大门,她抬头看向昏暗的天际。那里有一道金色的光,已经慢慢地破开云层。
时清走向一辆黑色的车子,退学的手续已经办好,接下来长达七个月,将是她的待产生涯。
纽约的天空最晴朗的那一天,时清大着肚子,兵荒马乱地被推进了产房。
因为动了胎气,她提前半个月分娩。
就在昨天,她亲耳听到,护工说起她身上怀的异卵双胞胎,只有一个能存活下来。她的身子即使是调理后也供养不住太多的养分,最后只会保住男孩,女孩.....不会有存活下来的机会。
分娩前,时清的手一直死死地抓着将要为她接生的华裔女医生,断断续续的句子从唇齿间挤出来:
“孩子....安娜,帮帮我....我好痛啊....”
安娜说了一句话,已经被阵痛折磨得满脸汗水,脸色苍白的时清,突然泪流满面。
“清,想想你的孩子,只有你平安,她才能留下来!。”
对,她要留住那个孩子。
即使是一个代孕的‘容器’,她也不能让她的另外一个孩子被这么无辜地放弃掉,血浓于水,她不忍心,也不甘心啊。
第一声婴儿的哭啼声响起,时清还没有来得及看他一眼,他已经被门外等候已久的护工带走了。
意识昏沉中,似乎有人说着话。
“她昏死过去....孩子夭折了....是的,确认无误。”
那个人走后,时清睁开眼,安娜抱着孩子走向她,她的泪忽然落下来。她真的顺利地留下了她了。
“清,她很健康!而且因为没有哭啼声,才顺利地瞒住他们,她一定是个乖巧的孩子。”
“安娜,谢谢你!”
时清轻轻地触了触孩子的脸颊,她虚弱的脸上露出一个粲然的微笑。
那些因为妈妈唐苓欠下的高额贷款已经还清了,她要带着女儿,去江城找她的外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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