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雪

第十一章  事与愿违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转眼间，一年一度的高考，在莘莘学子的期盼中如期而至。

  那几天，母亲总是夜不成眠，忐忑不安，总害怕哥哥在考场上有什么闪失。

  高考一结束，哥哥没有在姐姐那等分数出来，而是迫不及待的回了家，他的脸上没有那种满怀期待的兴奋，母亲的心里便明白了几分，几次走到哥哥面前，欲言又止。

  父亲理解母亲的心情，于是满脸和悦的对哥哥说：“思杰，已经考完了，好坏都没有办法改变了，安安心心等分数出来吧！再说读书也不是唯一的出路，这一年你也辛苦了，好好休息一下”。

  哥哥这时候才抬起头来正视父亲，一年未见，父亲瘦了，那些肆无忌惮滋生出来的白发，让父亲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哥哥的心里有了触动。

：“除了英语，其他科都挺好的，只是题目都比较浅，拉不了太多分数，但其他同学的英语却可以拉我很多，估计是没什么希望”。

  以哥哥的情况，考试题目越难对哥哥越有利，其他科他能拉开别人的分数，而英语别人又拉不了他太大的差距，可是一切刚好相反。

  人不够强大的时候，总想着能钻空子，希望命运之神能够眷顾自己，而很多的时候，却被命运肆虐得体无完肤。

  高考出成绩那天，哥哥硬着头皮去了学校，不出所料，哥哥以十三分之差名落孙山，与大学失之交臂，而他的英语，只考了十八分，是全校的最低分数，所有的老师都替他遗憾，哥哥始终都没有学英语，那十八分还是靠选择题蒙来的。

  一切已成定局，所有的如果都于事无补，母亲没有埋怨哥哥，无可奈何的接受了哥哥落榜的事实。

  高考几个月后，很快迎来下年的全国招兵时间，哥哥顺利通过所有检查，那个年代，农村鲜有高中生去当兵，哥哥身高一米七五，生得一表人才，又写得一手好字，所以乡里武装部长很重视哥哥，把他作为重点输出对象，万事俱备 ，只欠东风，哥哥在家等待着新兵出发的日子。

  那段时间，母亲刚好在南充，父亲觉得，哥哥这一走，不知道要久才能回家探亲，应该让哥哥去看看母亲和母亲告别，

  母亲认识简姨以后又认识了她身边一帮朋友，他们见到哥哥后，一致劝阻母亲，让哥哥别去部队，他们的事业马上要成功了，需要哥哥这样年轻有活力的人来主持大局，哥哥将来一定会前途无量，位高权重。

  母亲对自己的伟大事业深信不疑，欣然赞同他们的建议，哥哥到底是刚走出校门，涉世未深，迷失在他们虚构的宏伟蓝图之中。

  父亲在家里，左顾右盼都不见哥哥回来，便知道哥哥是放弃了去部队的机会，父亲一直认为，哥哥去了部队应该有好的前程，他在心里后悔，不应该让哥哥去找母亲。

  也许，冥冥之中，一切早有定数。

  哥哥回到家里的时候，早已过了新兵入伍的时间。

  时间，在哥哥炽热的期盼中悄无声息的流逝，母亲每次回家，带回的消息都是快成功了，还差最后一个步骤，结果下一次回家又说遇到了新的问题。

  哥哥的热情在等待中消磨殆尽，曾经的梦想像飘零的落叶，待风一吹过，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母亲想着，再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写了信给远在广州做药材生意的二堂叔。

  二堂叔是六爷爷的孩子，虽然二堂叔当年因为家里成分不好，没读什么书，但是他见多识广，身材高大魁梧，皮肤白皙，那种儒雅的气质不像商人，更像大学教授，用哥哥的话说，刘德华都没二堂叔帅。

  二堂叔当时生意做得很成功，那时候的万元户已是凤毛麟角，二堂叔提着二十万元现金，在镇上买了房子铺子，让二堂婶安心在镇上做生意陪孩子。

  很快，母亲收到二堂叔的信，下次他回家就带哥哥去广州，二堂叔同意带着哥哥，一是因为亲生父亲在世时，曾经给予他们家庭很多帮助，如今当嫂子的有求于他，必定是要答应的，二是因为他看中哥哥的学历，跟在他身边的几个都是关系户的孩子，没读什么书，能力也有限。

  第二年年初，春寒料峭，还未到春暖花开，哥哥便随着二堂叔去了遥远的南方。

无戒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