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自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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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未央」，写作路上的长期主义者，行动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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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节的早上，如往常一样，四点半就睡醒了，望望窗外的天空，还有点黑蒙蒙的，各种鸟儿在不远的树上叽叽喳喳，偶尔有几声犬啸声响起，引得整个村子的公鸡都会跟着打鸣了。我悄悄穿衣起身，院子里静悄悄的，也许是昨晚睡得太迟的缘故，又或许是昨天过于操劳，平时早起的父亲母亲还没有起床，我稍微洗了把脸就出门了。

本来想着沿着硬化的公路跑几公里的，转念一想，在乡村很少有人会早上跑步，若偶尔被不熟悉的人遇见，还以为这人是疯疯癫癫的，一大早就沿着路跑，我们小时候是经常遇到这种疯癫人的。想到这里，我就打消了跑步的想法，该去哪里呢？突然想到，在爷爷的老房子后面，父亲去年冬天开垦了一片荒地，说是种了些东西，我心想不如去看看好了。

这些年，随着振兴乡村政策的落实，乡村的面貌确实有了很大的提升，家家户户都盖了新房子，村里的主干道也已全部用水泥硬化，路上也安装了光感的太阳能路灯。我一边走一边打量着路边乡亲的房子，每家每户我都还记得，只是这些年大部分时间在外，很多小辈我都叫不上名字了。很快就走到了父亲开垦的这片自留地，位于村子的最后面，也在爷爷的老房子旁边，爷爷去世多年，他老人家住过的老房子也不曾继续修缮，处于半垮塌状态。此刻天还没完全亮，一路上也没有遇到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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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谋得更好的发展，年轻人大多都离开了故乡去城里，即使没有离开的，大部分时间也是在外打工，只有逢年过节，村子才会恢复往日的热闹和活力。留在村子里的大多是和我父亲一样上了年纪的叔伯辈，爷爷辈的也所剩无几。想到这里，不禁悲从心生，这个生我养我的村子，为何变成了今天这般荒凉模样？我突然觉得自己很自私，读了书就没有再考虑回来。也许，再过些年，我终究还会回来的，种地，养羊，养小鸡和小兔子，和我小时候一样。

这片已种了各种作物的自留地，是父亲去年花了一个冬天的时间开垦出来的。我知道父亲向来闲不住，也没有打牌搓麻的习惯，一有时间，就会去地里除草捉虫，把自家的二亩地打理的井井有条，完全不同于邻居家的粗放种植，不论风霜雨雪，始终如此。记得又一次回家和父亲喝了点小酒，我说别这么认真了，能多打多少粮食啊，费那个劲。父亲摇摇头，说咱种就好好种，认真打理，长了草会让邻居看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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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是知道村子里的部分耕地多有荒芜，即使仍在种植的，也基本都是凑合着种，很多乡邻之所以还在种着，很多都是因为年纪大了，打不了工了，自己种吃个方便而已。而父亲则不然，不仅把自家的地打理的井井有条，而且还把这片荒地都开垦了出来，种植了各种作物，这一小块，那一小撮，虽然面积都不大，但都没让它们闲着。

我是知道父亲的性格的，做什么事情都极为认真，不论是自己做生意，还是种植庄稼，始终秉承了诚实待人也诚实待己的原则。这几年虽然不再打理之前的生意，但父亲还是闲不着，无论是他生意上的一些老伙计，还是周围村子的一些包工头，还是会时不时的请他去帮忙指导，他也是有求必应，并且每次事必亲躬带头，而不是坐在那指挥。父亲的认真是出了名的，之前也正是这种性格让他赢得了很多合作伙伴的信任，虽然已不做他那活计很多年，但那些伙伴大都已生了一辈子的朋友，时不时就会走动一下联络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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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稀记得小时候，父亲牵着我经过这个地方，告诉我这是他小时候长大的地方，在这儿放牛，在这儿玩耍，在这儿长大。而历经了多年的荒芜后，父亲再次把它开垦出来，并种上了庄稼，我想这应该不单单是一片土地，更多是承载了父亲的记忆，可能是父亲也不希望这片承载他记忆的地方荒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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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这片自留地，如今已焕发了勃勃生机，秋天应该就有不错的收成了吧。

我坐在有些干瘪青苔的石头上，看着远处的青山。心里在想，我的自留地，是不是也在某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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