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是老宅院,什么时候打的窑,我都无从知晓。印象中,一共有六孔窑洞。一进大门,其实也没有什么大门,只是一条斜的通道,正对面,有一孔,一户外姓人盛着。过来的那孔,窑顶上布满了窑间子,这些朩制的窑间子,做的很精制,像立交桥上的桥墩。窑间子上,常常挂着些肉吊子,大概都是二爷爷从罗沟泉代销店弄回来的。三老太那时是个置业的主,不知道那里弄回来整套整套的瓷器,肯定有景德镇的古货,可惜现在已经一只都不剩了。要是留下个小盒小碗的,说不定,故宫博物院都来征收呢。当然,这些珍贵异常的瓷货也都放在这个库房般的大窑里,用细碎的柴禾填充着,用柳条编的屯子装着。小窑跟前两个窑不是平行线上,稍微凸出一点点,应该是个接口子窑。紧挨小窑,是一明一暗的套窑。再后来,二爷爷在靠我们地方,用土基子建了个窑,二爷爷老年常常住那里。后院在那兵荒马乱的年代,据说住过军队,不知道是那个党的。小时候,后院很惊悚的!据说,我女五老太一次被鬼附身,打着活牙,一会哭一会笑,揣上木梳子后,声音姿式变成了我头一房二奶崔氏。在众人的祷告下,崔氏开言道:我可怜的儿子鸡换,我要带走他!那天亮红晌午,我儿鸡换和驴换(我大),人家驴换穿厚底子鞋,我儿子光着脚板,被八蓠刺扎得淌着血,我圪就在我儿的肩膀上,看着实在不当啊!我非要把他领走,不让他在世上受罪了。五老太醒后,时间不长,鸡换就夭折了。我大小时也不好抚养,小病多。一次,在小窑拐炕上,好好的就开始翻白眼,吓得我爷咬定我大的脖劲,生怕过去。就在万分紧急之时,爷爷向后窑撑扣动了步枪板机,一声枪响,我大睁开眼缓了过来。爷爷那时公家干,配枪。后院院大,经常在这里打场,拾掇庄稼。夜清月圆时,外面乱点小风,会有些风乱杂物到处跑的声音。此一时,风车会圪吱圪吱地自动转起。一家坐炕说笑的老小,如果暂时停下来,风车就不响了。如果继续,风车也继续。有人也会用舌头在糊窗的麻纸舔开个小洞,一经管窥,风车瞬间停顿,像有人操作一般。有一次,大人们不在,前后院一群娃娃在暗窑的炕上耍,热火朝天间,忽听前窑插着门闩的门开了!有人摸着米柜向进来走,那步履太似我的瞎女三老太了。我二姐那时最大,操起扫帚把,手持煤油灯,后面一群娃娃拽着后衣襟,一步一步从巷子里,像排地雷一样,直走出前窑,一片安然,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门依旧插的完好无损。事情后不久,我三老太就被从炕上抬下来,躺在脚地的干草上,嘴里噙着口含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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