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放弃你，我才能够爱你～

   

是小王子眼里的星空吗？

      题记：

      我把风情给了你日子给了他，我把笑容给了你 ，宽容给了他；

      我把情节给了你 结局给了他，我把水晶鞋给了你 十二点给了他；

      我把心给了你 身体给了他。情愿什么也不留下，再也没有什么牵挂。

      如果我还有哀伤 让风吹散它，如果我还有快乐，也许吧。

                        ——王菲《不留》

      某年后的我如你所愿，终于结婚，也终于有了孩子。常常是，一边做着最不擅长的贤妻良母，一边又深深地陷入一种完全的自我中。而你，终究成为了身上的刺青，大火烧不尽，海水浇不灭。

      我还是像从前一样，喜欢倚靠在窗子一侧，或对着窗外，或对着花。从玫瑰到郁金香，到香雪兰，到文竹，到芍药……窗台上的花换了又换，可是每次只要站在窗前，我就忍不住想起你。而想起你，就像《情人》的开场，她趴着看海水，一只脚搭在栏杆上，神情落寞、孤寂，一顶男士帽子让她在人群中格外与众不同，而车窗里窥视的他，眼神从未离开过她，只看到一个背影就完全屏住了呼吸……

      你等的她终于等到了吗？还是，你也和我一样找了候补的人？我总是羡慕你身边的她，我也总是醋意大发地说，好羡慕你以后的女人，还有，你一定是个宠妻狂魔，你一定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爸爸。而你每次都笑我，傻瓜，那个人在哪里，你说出来让我也高兴高兴。我回你，我当然知道啊，我还知道她电话呢，1-5-0，尾号6-8-9-8。你摸了我的头发，用力抱我，我看到我们彼此眼中更闪亮的星星，你仍是喊了我傻瓜结尾。

      我曾像个无赖一样赖着你，也开玩笑要去你的老家，你问我，为什么要去？我痞子一样地说，嗯，我要去连云港找你父母，我要把他们照顾得好好的，到时候你领回来女朋友了，你父母也会不同意：家里不是有吗，你还胡来？你听了哈哈地笑，也亏你能想出这个损招。

      这段爱情里，我一直都是那个主动的人。因为我害怕有天胭脂用尽，桃花也开不了。在张爱玲的小说《红玫瑰与白玫瑰》里，男主人公佟振保是"正统出身，出洋得了学位。"他的初恋玫瑰，是他出洋留学时精挑细选的"合理的恋爱对象"。与玫瑰在一起，振保感到了两人生活节奏的合拍，但是令振保迷惑的是，他根本看不出来玫瑰到底爱不爱他。玫瑰是一个典型的不会表达爱情的女孩。与许多正在恋爱中的女孩儿一样，她克制自己的感情，不愿流露任何心迹。她做一切看似不在意振保的事情，其实只是不想做爱情里那个主动的一方。可她的不肯表达，却反而让男人感到她心不在焉，以为她根本不在意他。终于，到了回国的时候了，振保来与玫瑰道别。结果，玫瑰第一次真正用行动表达对他的爱：她眼泪流了一脸，把脸磕在他身上，用全身的力气拥抱他，暗示他，做什么都行。振保没想到，玫瑰竟爱他爱到这个程度——爱到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的程度。一个什么也不说的玫瑰，竟然像一座蓄力着爱的能量的火山，可偏偏等到爱情死亡时，它才轰然爆发。玫瑰对振保的爱，留下的正是"不愿表达"的遗憾。所以，爱不是不开口才珍贵。爱也不是肤浅就不深情。

      还记得你说起你名字的来历，你说，我爸和我妈在云南相识，后来我妈傻乎乎就来到连云港，然后就有了我，所以我的名字里有个滇。我笑，我知道啊，云南的滇红很出名，还有鲜花饼，我还会做呢。后来我总是喊你华仔。我觉得你比华仔帅。小内双，性感优秀的大脑。画起图纸总是神来之笔。心脏总是带着动脉血管。而我总是自告奋勇要当你的小助理，要承包你所有的图纸绘画。我还说，要典当所有的身外之物，只带着画板来奔赴你，你笑，去去去，谁收留你？所以离开这么久，我依然保持着画画的习惯，也依然自律。画的画越来越艳丽，我居然靠近了我心目中的梵高，怀念一个人不一定是以悲伤的方式，完全可以是热烈的，纯净的，活泼的，不带着丝毫的哀怨。

      认识那么多男人，唯一想起你的时候泪眼婆娑，可能也只有你会如此待我吧：只认识几天就给我发一三一四的红包，也要把全部财产交给我保管，我吓得赶紧说，我不擅长管钱，我大手大脚惯了，到时候你不怕人财两空？你笑着说不怕。也曾对你说，我觉得最好的浪漫都是情怀与用心。浪漫可能是你在海边为我认真挑拣的石头，贝壳，或者是路上你看到的最美丽的一片树叶，或者是你亲手为我写的一首诗，或者是一首歌。你说，好啊，以后我给你拣石头。我才想起，你出生在大海边，而大海边最美的一切你都了如指掌，兴许是一张落日的晚霞照片呢，兴许是翻滚的朵朵浪花呢，兴许是一杯来自你家乡的海水呢……这样的想象总是有趣又心动。

      其实我们遇见的时候你心里还有她，那是另一个美丽的女人。美好而又善良骄傲。如果我不喜欢你，那你喜欢十个人我也不会难过，可我偏偏喜欢你，所以我一个也接受不了。一边爱你，一边放弃，你知道这种感觉吗？最后相处的那天晚上，我不停地和面、揉面，蒸馒头，虽然我的口味是标准的南方味蕾，爱煲汤，以米饭为主。那天有点冷，我想要一点烟火气，所以就蒸了热气腾腾的馒头。其实厨房的事我一开始是不擅长的，想着总要嫁人，总要熬成女主人，所以就刻苦练习了所有的蒸煎卤炖炸，各种面粉的习性也一一拿下，低筋蛋糕，中筋包子饺子面条各种饼，高筋面包法棍。以及花样茶点小吃。人生有时候就是这样奇怪，当你最不接近贤妻良母的时候，你遇见的到处都是劝你回归家庭的人，各种太太的头衔等着你戴；而当你一心想要洗尽铅华，洗手煲汤的时候，你遇见的都是引诱你走向更大的自我。终于累了。哪里都不想去。谁的话也都不想听。

      分手后，我曾像所有受伤的人一样到处收集安慰，也想起我曾问你的：如果我们四十岁都还单身着，你会不会和我在一起？你说，我不要给你答案。因为我才不要你等待。我笑着流泪。

      那段日子是漫长的，情绪的底调永远都是灰色，熬了最长的夜，爆痘。便秘，痔疮，湿疹，口腔溃疡都找了我，它们反反复复，怎么也不肯走，真的变成了张爱玲《天才梦》里说的那样：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虱子。你在时，情话总是恰到好处地挠了痒；你不在了，浑身都是我挠的痒痒，一道一道都是血印子。原来以为感冒是伤感的病，现在才发现缺爱也会免疫力低下。

      我们分手一个月后你找了我，你说，你要好好的。对不起。大滴大滴的眼泪倾泻下来，流进领口，我永远不会忘记那天。连星星和月亮都一起出来看热闹。我的鼻子哭得红红的，眼睛也红红的，心里都是翻滚的热浪。心痛也遗憾。《纯真年代》里有句很酷的话，当时就记住了。艾伦对纽伦说“I can't love you until I give you up!”(只有放弃你，我才能够爱你！)直到我遇见了我所倾心相爱的你，直到我们分手后，当我们陷入了最困难的境地，当我以为我将会永远失去你，这句话突然在我的脑海中如闪电般划过，这才明白，当时的艾伦有多么绝望。而当时的你也有多么绝望。那一个月，你该是等过我的。你该也是备受煎熬的。

      只有放弃你，我才能够爱你，我才不会因为我的爱而给你无形的压力和伤害。艾伦在看不见的远方孤独终老，纽伦按部就班地进入婚姻，和梅相守了一辈子。梅在临死的时候告诉大儿子，你爸爸是个值得托付的人，我走了他也会照顾好这个家。他放弃最爱的女人，他承受了那么多东西……所以当纽伦听到大儿子说这些的时候觉得人生无比地意味深长，尤其是知道自己的悲痛曾被那样深深地体会的时候，而那个人是自己的妻子，那个自己认为无比可恶恶毒的妻子。他释怀了……

      艾伦和纽伦的爱情无比华丽，我把水晶鞋给了艾伦，把十二点的以后给了梅；如果不能相濡以沫，让我们以刻骨铭心的思念终老；那年的海边黄昏你没有转身，所以后来我在你的楼下仅仅只是坐了坐就走了，相见不如怀念。所以，华仔，也许你现在的她像我一样在爱着你，她的关心并不比我少。地球是圆的，爱也是圆的。每个人都是不完整的，可是只要爱着，我们就永远是那个发光的我们。只有放弃你，我才能够爱你。只有拒绝你，你才会爱别人。我把情节给了你，结局给了他。如果割舍掉任何一个都是遗憾，不如合起来看，你看，一个红玫瑰，一个白玫瑰，此生无憾也。华仔，你也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