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所周遭能发亮的生物甚多,全不必挑灯。到得厅内,郄祀麒便将浅砂白拖入餐厅,道:“你没带钱在外这一天饿坏了吧,沉塘夜那个家伙,方才告诉我你在学城里,唬死我啦!他冒冒失失的,可不能再让他带你了。”浅砂白窃笑,看来小时候那是运气好了。
“我今在学城碰见个历史学院的研究生,她向我提起南国学院初院招生之事,还说年岁恰当……”
“哦?她叫什么呀,兴许我认识呢。”郄祀麒微笑道。
“殷沅,还有渠月亭——他是不是和渠月柊有关系呀。”浅砂白道,“既是一样的姓氏,不是弟弟便是表弟吧?”郄祀麒不禁哈哈大笑,给浅砂白整了个蒙,末了道,“渠月氏旁系只能取个’渠’字,而峒王根本没有什么同姓旁系,就一个妹妹,还不曾出嫁,因此渠月亭只能是亲弟了,他这人我早有耳闻,和他哥的性子大相径庭。至于校内表现我就不知了。你想报考初院?”浅砂白点点头。
“这有些犯难了,”郄祀麒托腮思考,道,“咱们研究所的资源是一等一得好,凭你的天资,可以让筱小鱼教你——她也是南国学院毕业的。啊,我没经历过学生时代,却也晓得有多大的快乐,只是沉塘夜他……他可能不懂。”
“无妨无妨。”浅砂白轻松笑笑,开始专心将盘子里的肉和菜分开,慢条斯理地将菜吃了,都没再抬头。终于扫荡干净,甜点送到跟前,她说道,“为何沉塘夜和你都叫我光子?”
郄祀麒总算找到个转移话题的机会,她还怕浅砂白因无法上学而失落,柔声道:“这是他给你起的名字,大名叫’化作光’,但我改成’沉矽光’了。”浅砂白暗想,化作光也挺好听的,还是让郄祀麒把“真姓名”写下来。
“研究所的五楼是个天文观测台,沉塘夜晚上经常在那过夜,等哪天他不在我就带你上去,以免他又搞出什么意外来。至少在你恢复记忆之前,和他相处还有有些危险的。”
“放心吧,我不是爱迷路的,也不易被刺杀或绑架。”浅砂白对天文台有了期待。
次日,浅砂白答应郄祀麒在屋里读书——研究所的书其实只有论文而已——待他俩走后,一溜烟就追了上去,钻到学城与殷沅会和,地址填的是书屋匾上的数字。殷沅看过后赞道:“沉矽光……好名字。”
“我爹先给我起叫化作光呢。”浅砂白道。忽地,她竟然看到不远处两道熟悉的人影,对殷沅寒暄两句就告了别往回走,以防不慎。
殷沅站在原地,食指抵在嘴上,抑不住笑意自语道,“好名字好名字,是他的风格。”转身向西走时,沉塘夜和郄祀麒早转进隔壁街了。
既然都在报名书上写了书屋的尊址,自然要知会主人家一声。浅砂白于是又到书屋,第二层便走不动道,拿起《野史乱纪元》来回摩挲,简单大致地又翻过一遍,放下时看到自己昨天拿过的书都摆作最下层的同一排,就往地下不客气地一坐。
入定不分时,一坐即一日。
郄祀麒知道书屋所在,更不加阻拦,凭她早出晚归。
许是读书读到得意处,抑或对周遭熟悉放肆起来,浅砂白的精力热忱非常高涨,虽表面看不出什么变化,内心却在风起云涌地搅动着许多想法。
距初到研究所二十天后,浅砂白终于看完了被她列为“必读”的九册书,才有暇时专候在二楼待主人现身。为酬谢关照,半途她摘了几株不知其名的花草,按喜爱的排布以草茎束成一捆。与平常无异,只是不看书。可能是主人恰不在家,书屋内些感光的灯自动亮起,都不见得人影。浅砂白只好将花束置于楼梯口,又在树林里顽了一会。
经过探索她大概了解了研究所四面的地图。北方进入森林;南方也是森林;西面先是树林——稀疏而有路的森林——后茵茵的平原,直到学城;东靠星海。南北方森林外观上就略有森气,虽时时遭到它们的诱惑,她决定先不擅入,而北方也是初见研究所众人的地方——筱小鱼、郄祀麒、悲画扇……还有林砚珝。
浅砂白有点好奇那个林砚珝,他既是自北国来,说不准知道北国的事,尤其是关于魔法的。她不像是有神迹的样子,但郄祀麒说她精神力不差,那万一是个魔法师呢?在《野史乱纪元》中被称为“超自然能力”的神迹和魔法,即便在大统,也是芸芸众生之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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