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长在北回归线的芭蕉树

     

图片由笔者拍摄

本文参加简书七大主题征文活动

主题：校园小说     

        这个校园，不像《夏至未至》里所写的那样，一路的香樟树，也没有很多栀子花，只是有很多叶子阔大到遮天蔽日的芭蕉树。闺蜜小雅曾戏谑地说，等毕业时一定要扛片芭蕉叶回家，很帅气。然而，我所在意的，是芭蕉叶所及最高处的那个教室里的你，很帅气。

      五月初，芭蕉叶还是小小的，小到一点儿也不起眼，羞涩地和稚嫩的我们迎来初见。

        作为新生，我们以班级为单位参加校红五月歌咏比赛。那天，我们穿上了翩翩素裙，学着大人模样在脸上擦粉底，涂口红，画眼影……待班里合唱完后，小雅拉着我绕着会场疯跑，寻找最佳观看角度。最后，气喘吁吁的我们停在评委席后，兴奋地看一场场表演。

        就是在这儿，我看见了陳。

        他是评委之一，头发整齐地用摩丝分成三七分，穿着一件白体恤，黑框眼镜。也没有多么特别，只是千人相似，眼里只见你。好像所有聚光灯并没有打在舞台上，而是在那个靠右的评委席上。曾以为，有关于陳的故事就到这儿了。看着灯光点点熄灭，一眼的缘分也随之而黯淡。也不知道他是谁，不过是那天幸运地遇见了一个看上去还不错的大男孩。

        然而，做梦都没想到，那条我最喜欢的有芭蕉树的路居然是陳每天的必经之路。于是，每天，必得掐好点死拉着小雅偷偷地跟在陳后面。晴天，烈日打在脸上，有点烫，却是快乐的味道；雨天，撑着伞，见他微微转过头，立马慌张地把伞挡脸前，小雅总不小心地被突然下滑的伞吓得惊叫，之后芭蕉树下，便是他拐进楼道后两个吵吵闹闹的女孩。

        “我可以跟在你身后，像影子追着光梦游。我可以等在这路口，不管你会不会经过。”

        韶光易逝，走着走着，这一路便是两年。这两个轮回中，得知陳是街舞社社长，是他们班班长，是十佳小歌手……

        也曾发了疯似的通宵在全民k歌中录音，也曾假装自信满满地去竞选班长，也曾在练舞房里一遍又一遍压腿、劈叉，也曾难过地绕开那条满是芭蕉树的路，也曾一次次张望芭蕉叶所及最高处的那个教室，也曾强迫自己放弃一切幻想……

        芭蕉树是不是没有年轮？怎么，才发现你要走了呀？

        第二年的六月初，芭蕉叶已经很阔大了，阔大到可以遮天蔽日了。又是一年毕业季，它默默地见证着别离。

        紧张的高考倒计时，是我可以看见陳最后的最后了。我慌了，我想鼓励一下他，可是我没有资格；我想默默退出了，可是又想为他加油。能做的，也只有跟在他身后，默默祝福。放在收件盒里的装着巧克力和黑笔，还有小情书的白色信封，他，收到了吗？

        这次，我站在这条满是芭蕉树的路的尽头，闭上眼，默数：一、二、三。睁开眼，空空的，再没有那个按点到的熟悉的身影。再试一次，再试一次，终究——走了。

        好不容易，我也能站在这所校园里最耀眼的高处，可是人海茫茫，已没了那张我最想引起目光的那张面庞。坐在芭蕉叶所及最高处的那个教室，我成了曾经的他。看着窗外越长越高的绿叶，又在某个午后忽然下坠，黑板边的倒计时已经变为两位数了，我也要离开了啊。再也不能在这个校园里一遍又一遍走那条他曾走过的路了，再也没有睹物思人的权利了，再也不能看着一片片芭蕉叶舒展，生长……

        后来啊，我一路南下，南国的芭蕉树比曾经校园里的更高大强壮，还有串串青色的芭蕉挂在高高的枝头，望向芭蕉叶所及最高处——是万里晴空！

        站在树下呆呆地张望着，张望着，张望着，眼里竟也渗出点点泪珠，不曾说出的爱恋，藏在生长在北回归线的芭蕉树下，你不会知道，我也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