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常在白天发梦。用开水泡一杯茉莉花茶，似有似无地翻着一本老书，花茶的香气像熏香一样升腾缭绕。太阳照得书页发白，我忽然忘记了刚才读过的内容。
我常常向往这样的爱情。假如我们在十八岁时相遇，那么今天就是我们在一起的第2192个日子。很多人还在寻找誓言时，我们已经被爱情相信着。
如果我们在八岁时就已经彼此认识了呢？
春天。河水从山上流下来，浅浅地没过河底，带着哗啦啦的声响。我能清晰的看到水中的白沙与游鱼，以及河对岸的你。你俯身蹲下，鬓角的头发就从耳后滑落。你一伸手就捉住了一条鱼，鱼尾溅起的水花，开满了领口，袖口。
白衬衫在阳光的照耀下变得通透莹白，那条鱼从你的手里挣脱，你丝毫没有失落，自顾自地笑着。那天，除了天使我什么也没有看到。但你的确是捉住了一条鱼。
夏天。我坐在河边的长凳上，河水有时会漫出河堤，浸湿我的脚掌。你从岸边的鹅卵石小路上走过，带着茉莉花香。柳树的枝条在盛夏开始疯长，像少女的发丝静静地垂着。一阵风清清吹过，我的脖颈有些发痒。我一会儿看看河面，一会儿看看裤脚，一会儿看看手掌上食指的纹路。
你，还在我的身后吗？
我回过身时，只看到满地树荫。而后我看着河面，什么也没看到。
秋天。我以为柳树是不会落叶的，它会像松树那样一直茂盛下去。深秋，还是一片都不剩。河面上铺满了柳叶落下的尸体，我在上游打捞，你在下游打捞。一些经过的人看到我的汗水湿透了衣裳，便开始流传，我喜欢你。
这些柳叶长得纤纤瘦瘦，再也经不起伤害。我要找个地方，偷偷将他们埋葬在一起。
冬天。山水不在流动，河面渐渐被冰封住。你“嗒嗒嗒”地踩着冰面，有音乐也有舞步。“咔嚓”，冰面裂开了一道道缝隙，引来好事者围观。你看了我一眼，像是在呼唤什么。我在众人的哄笑声中，没有上前。
你落入水里，没有求救。
我的爱情也死了。
我回过神来，书已经被我翻完了。我推门出去，端着茶杯走到大街上，一把将它摔碎。路人停下来对我指指点点，茶水流了一地。或许河水并不该将两岸隔开，或许岸堤并不该把河水牢牢锁住。都不重要，我又闻到了茉莉花香。
此季，不是春，不是夏，不是秋，不是冬。此时，正是春夏秋冬。
我的爱情，大概又活了过来。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