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杳儿
(暗钟饮沉水,芳茵复软障,方烹新灶青竹袅,青缣复银床)
(慵调檀儿粉,懒汲金缕鞋,绿云倾蝉鬓,舞鲲映晚妆)
(轻容薄绢书,散帙漫几案,应怕青雀来迟,红笺未书,面已盈盈)
徐望
冰轮狂压秋河影,凝寒已去,烘暖微酲气象。霏霏江雨洒平芜,香阁心字,羡它百五韶光。遐裔之居,匹庶之身,幸而红袖添香,亦为幸甚。
灯下玉虫,似助余声,随妻伏案而观,经史诗书,不知晨昏
:此番又有何妙思?
秦杳儿
(展画屏,推玉琴,半抱软绡,喜眉喜目,睨而嗔之)
:妾闺阁闲笔,何来妙思。
(罗袜而行,蹑凭绮窗,手拢同心苣,四卷水晶帘,仰银河碧落,俯凤兰花骨,乌眸稍动,趋于案前)
:独前日吟五柳先生一卷,妾心最欢,书与徐郎。
(乌丝凝神,阑纸聚力,娟娟而书)
:翩翩飞鸟,息我庭柯,敛翮闲止,好声相和。
岂无他人,念子实多,愿言不获,抱恨如何
徐望
愁红花雨催人瘦,木叶萧萧滋菊肥,闲看鲛绡娉婷,闺阁共处,此岁朝乐事也
纱笼帐下,温颜同看,笑及眉目
:杳杳前日告余,最恨陶潜庸懦,今何以视若珠玉
拥玉躯入怀,赏疏窗清辉,耳畔做惺然之声
:喜怒无常,此小女儿心耶?
秦杳儿
(莫羡明香花骨,雨歇红肥,应知羯鼓频催,声碎远空,愁红冷香,更兼嘹戾悲啼)
(明眸微狭,修指掩唇而笑,引徐郎观窗纱新绿,复道)
:绿水新池满,金风细细,大抵前月之境,焉知明香命薄,泥莲不复,红玉安在
(仰面而叹,复道)
:由是应知,死生兴衰之事尚且虚妄,变幻朝夕之间而已,况人之喜厌乎,此非独小女儿之心,世人皆若此矣
(及此方展笑颜如初,柔声)
:此乃天数,教人惜取眼前,故作陶诗以赠徐郎
徐望
我见青萍荣瘁,我有诪张之辞,我自跋阆苑关山之间,幸而未负于卿。目落于篆香之上,思生于绡绢之间,暗叹我辈凡胎肉身,难谒凤阙庙堂,遑论蓬瀛仙境,然得佳人若子,足以慰平生之憾
:喜厌无常,死生虚诞,念及凡尘俗世,无非十丈红软,有杳杳一人便足矣。
携手而望,顷之,共立案几之侧,一时感喟不穷,复思及今日清谈,于随性死生之处似有所悟,方有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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