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春婶疯了。
天刚刚擦黑,消息就沿着蜿蜒屈曲的公路传遍了大半个村子。村口的小卖部里,照例架起稀稀落落四五张牌桌,等待着晚间消闲的村民。
“手里没点东西,还起新屋,我看是打肿脸充胖子…”“没得一点点气魄,要是我,搞就搞大的,搞个么得暗楼,钱也花哒,面子还没有争回来!”……烟雾缭绕的牌桌上,争春婶的遭遇又一次成了当晚的主要话题。
上一次成为话题人物,是半年前她家起新房的时候。
这几年,国家给农民的待遇渐渐有了好转,村里的乡亲起早贪黑黄土里刨食,家家户户一年下来也能挣个一两万。农闲时节,一些村民邀集着去城里工地上做副工,一天下来也有一两百块。日子好过了,村公路两旁的住宅渐渐换了新颜。起楼造屋,添物置业,一段时间里蔚然成风。谁家楼房修的漂亮,往往会引来远近村民的观摩,甚至一段时间后,会依样画葫芦神奇地出现在另一块坐落。
争春婶也没落下,刚忙完秋收,瞅手头不再忙了,赶紧也造起了房子。
造房子不是一句话,起几层,进深几米、并排几间,地基打几米,钢筋用多粗,主体框架用混凝土还是红砖砌成,都是要考虑的。在这片土地上,它们不单单看似繁琐建筑名词,也是一家的脸面。要撑起这块脸面,最终还是要靠手里的票子。
为这着这些细节,争春婶和老公平安叔吵了几架。气急之余,两口子如同水火仇人。更多的时候,还是整夜的焦虑与兴奋掺杂。仔细盘算着家底,争春婶最终还是妥协了,原本起三层楼的计划,变成了一层半。至少,这也算是楼房嘛!这种户型,大家有个形象的称谓,叫“暗楼”,意思是第二层其实半掩藏着的,如同战场上的地堡,只漏出半个面目。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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