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周南•关雎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本篇是贵族长辈教导子弟:婚恋要慎重、守礼。《毛诗序》:“发乎情,止乎礼义。”正合本篇的主旨。诗文分两段比喻和两段叙事,先来看主线叙事的部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窈窕(yǎo tiǎo)美好之貌,叠韵词。淑,善良。
君子,古时的贵族。逑,通仇,配偶。
寤寐(wù mèi),醒着与睡着。
这两句是说,窈窕淑女是贵族子弟的佳偶,令人朝思暮想。
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琴瑟、钟鼓,都是贵族家常用的乐器。
友,亲近。乐,取悦。
这两句字面意思是,窈窕淑女要通过音乐的方式来交往。乐器是古代婚嫁之礼的一种符号,在《诗经》中常见。比如:《郑风•女曰鸡鸣》的“琴瑟在御”;《陈风•宛丘》的“坎其击鼓”。这两句是诗义的核心,实际是讲:求偶要守礼,不可莽撞。接下来看辅助叙事的一段: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服,顺从,这里与“得”同义。思服,即思得。
悠,幽思。辗转反侧,翻来覆去。
这两句是“寤寐求之”的补充叙事,属于支线叙事,是说:窈窕淑女求之不得,朝思暮想,辗转反侧。《关雎》诗文深入人心、耳熟能详,很多章句已经成为今天的成语,无须过细解释。接着看比喻的第一段: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雎鸠(jū jiū),鱼鹰,又黑又丑的一种水鸟。
关关,象声词,鱼鹰的鸣叫声。洲,河流中间的沙洲。
关于“雎鸠”的习性,古籍记载很多,大意相近。选有代表性的两则: 《淮南子•泰族训》:“关雎兴于鸟,而君子美之,为其雌雄之不乖居也。” 《列女传》:“雎鸠之鸟,犹未尝见其乘居而匹游。” 雎鸠最引人关注的习性是,从不双宿双飞。诗人用它来比喻,男女有别、相处守礼。《淮南子》中“乖”是错别字,应该为“乘”,乘居是双居的意思。接下来看第二段比喻: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
荇(xìng杏)菜,水生植物,叶子呈圆形,浮于水面,似荷叶。
参差(cēn cī),大小不一的样子。
左右,慎重。古人讲“进退”,是言“抉择”;讲“左右”,是言“慎重”。比如,左思右想,就是慎重考虑。不能空泛地理解为“左一下、右一下”。“左右”与“参差”对言,只有大小不一,才须慎重选择。
流,通摎,捋取。芼(mào冒),通覒,择取。 流、采、芼,都是采摘的意思。
这三句叠咏是一个意思:荇菜的叶子,大小不一,慎重选择,才能摘到大小差不多的。这是比喻:君子择偶要慎重。
整篇诗文有三个支点词:君子、左右、琴瑟。串联起来的意思就是:贵族子弟,要慎重择偶,守婚嫁之礼。 “关关雎鸠”和“参差荇菜”两则比喻,如果当作“触景生情”,治学就未免太马虎了。
本文系原创,引用请注明出处。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