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离开我一个月,想念哥哥的次数为一万次。小依在日记里记下这一段字。日记本已经记到最后一页,哥哥说,只要日记本记完他就回家。一千三百六十页,每一夜,每一页的内容都不同。窗外柳枝依依,小依心里憧憬着机场迎接哥哥的场景。少女的梦纯真,少女的爱纯洁,少女,懵懂的年纪,全心全意的付出换来的是种种不确定。爱情,本来就是一种即使伤痕累累依然会让你疯狂的东西。爱会上瘾,而心,总会习惯痛苦。
顾雨骑着摩托车急速而驰。恍惚间,G3坠车的场景又出现在眼前。车轮悬在半空中,刹那间掉下去,那一刻车轮旋转着,搅动顾雨的心。把顾雨的心拧成一条直线,从此不再忘记这些瞬间,一辈子内疚。
G3的女朋友怀孕,G3才会去拼命。
顾雨心里愧疚不已,可他不敢见G3的女朋友。只好托人把钱带给她。头T也把自己所得的全部奖金拿给顾雨,他没有明说,但是意思很明显。
好吧,我的手没了。我还有另一个手臂。好吧,我的手没了,我只有一个手。好吧,我的手没了我是个废人。好吧,我的手没了,可是维纳斯手也没了,我们同病相怜,她被世人怀念,而我也可以。连旭躲在角落里自言自语。
扎彭达想要安慰他,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毕竟是一只手臂啊,谁可能会无动于衷?
折腾了几个月,连旭终于平复起心情,开始接受这个事实。他决定继续履行自己的职责,并完成多年前的心愿——做护林员兼职保护野生动物,做志愿教师教当地的贫困学生知识,体验一下作为一个非洲少数部落成员的生活…………
连旭一一安排时间依次完成。扎彭达尽力帮助,还是为他扫除了一些障碍。到了要离开的那一天,连旭依然和往常一样早起并开始写昨天发生的事情。像这样的习惯他坚持了三年多,刚开始由于手臂的缘故需要换手调整,连旭很不适应。他知道,要想写好字,苦练是必须的。连旭每天早起第一件事情就是力量训练,那次意外伤到的是右手,他只能换左手,左手力量较差,总是写不出好看的字来。连旭一度非常低迷,他认为再也回不到当初了。
扎彭达见兄弟如此拼命,多少有点担心。他就以学习汉字的名义跟随连旭。刚开始连旭教得很有劲儿,后来连旭放弃了。
九月的南非天气微微凉,连旭和扎彭达一同赶到南非国际机场。
来到机场,告别的那一刻,看着连旭单手说再见,另一只袖子空荡荡的,扎彭达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总在自责,无时无刻不曾停止。扎彭达认为这一次意外是他职业生涯的一大污点。连朋友都保护不了,还谈何保护动物?但理智又告诉他,那是意外,他让自己背负太多压力,以至于都喘不过气来。所以选择用平常心去看待问题是扎彭达当务之急要学会的东西。在纠结中度过的每一天,扎彭达焦虑、迷惑、不安。至少送走连旭的这一刻,他可以放松一下那沉甸甸的束缚,偷偷地喘息口气。
小依听说哥哥要回来,激动万分。早早起来做了早饭,捧着鲜花到机场等候他的归来。
顾雨好几天没有联系爰伊。不是他不想,但G3的死依然困扰他。也许两个人都需要一些时间冷静冷静。
秋天到了,枯黄的叶子踩在脚下发出“啪啪”的轻响。四季如同一首首歌,春天是花儿香气袭人,夏天是阳儿高照折磨人,秋天是叶儿光秃秃触动人,冬天是雪儿冰清玉洁动人。每次单程旅行经历四季变幻,一会儿是春,一会儿是夏,一会儿是秋,一会儿是冬。光阴磨平了我们的棱角,我们所能去做的是学着接受。悲哀也好,高歌也罢。在开心的同时要想着悲哀,在悲哀的同时要想着开心。时空可以转换,人生亦如此。希望在这两个时刻里想着相对时刻的时候不要被之影响心情。释怀与放下终会成为习惯,只是迟早而已。
机场通道,爰伊等待多时。飞机晚点了吧,为什么这么慢?
再见到哥哥的时刻爰伊心跳不已。待爰伊看到连旭背上的单肩背包,顿时感到疑惑,以哥哥严谨的个性怎会是这样吊儿郎当的模样?
“回家吧。”连旭没有太多兴奋的表情,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好的,哥哥我们回家!”爰伊笑靥如花。爰伊下意识地像往常一般去挽哥哥的手,挽到的只有空袖。
“哥哥……哥,你的手怎么了”
“别问了,回家。”
G3的葬礼在6月13号举行。6月13号正是顾雨策划赛车比赛的那天。G3第一个举手支持。转眼间已过去2年。而今天各一方,一方在天堂,一方在人间。感叹造化弄人又无可奈何。
顾雨远远望着,眼前一片模糊不清。不是视力的问题,别有原因。
七彩雄辩
七种色彩七种天,七朵云花在心田。七种人生七条路,七次回首七项言。
悼念会上,一份神秘的纸条被递到主人的手上。主人气得直接把纸撕成碎片。主人就是G3的女朋友。追悼会只有她一人,
G3失去了父母,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并没有对他特别照顾。顾雨也知道大概的情况。顾雨不敢去参加葬礼,不敢面对她,一直没有出现。
事故发生的三天后,头T宣布退出赛车界,就此挂牌。
回到家,连旭关上房门。任凭爰伊怎么叫他他都不回应。爰伊呆坐在沙发上,头脑一片空白。哥哥的手没了,哥哥的手没了。为什么?为什么?每一遍自问没有自答,她不知道答案。
一个月后,连旭渐渐松开心结,走出房间。确实,爰伊与顾雨也一个月没有联系过。两人的世界不在同一个节点,却被同一个空间的悲哀控制,无从抵抗。
“哥哥,我爱你。”爰伊说。
“我知道,你一直爱我。”
“我对你的爱不是兄妹之间的那种爱,是男女之间的那种爱。你明白么?”爰伊大声地说。
连旭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看着爰伊的眼睛许久,读出她的坚定。
“可我们是亲兄妹。”连旭劝她。
爰伊突然笑了起来。“亲兄妹?在爱情面前,亲兄妹这种障碍有多少分量?”
爰伊已然丧失了理智。
“妹妹,我真的不可能对你产生男女之间的爱情。”连旭说完这话,转身跑了出去。现在他只想静静。从逻辑上,从伦理上,兄妹之间的恋情是不齿的。
连旭纵然遭受重大打击,但并未失去理智,他知道,这一步迈出去便回不了头。越雷池的后果可能就是天诛地灭。
面对妹妹表白的一番话,连旭既觉得无奈,又觉得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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