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我没动,锐利的眸光阴测测地看向我,淡淡一笑:“怎么想起来了!”
我后背一凉,惧意迅速漫延。
他就是一年前在曹家后院想强暴我没得逞,被东方白痛打一顿的曹家大爷曹旺。
真是冤家路窄,我以为这件事早已翻片,不想他竟耿耿于怀,伺机报复。
电光火石间,一个奇怪的念头在我脑海浮现,东方白的迟迟未归,阿言的绑架……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
我抬眸,他正冷冷地斜睨着我,讥讽的笑一点点加深。
是他,一定是他干的。我初到墨城,除了他,从未与人交恶……
“这一切都是你干的?”我虽是疑问却用了肯定的语气。
他冷嗤一声,揉搓着浑圆的下巴,缓缓抬头眯起一双桃花眼道:“不错,不愧是本大爷看上的女人,聪明!”
“我们一直都在躲着你,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我不解,上次那件事后,东方白曾登门拜访过曹府,曹家老爷也放话说,那件事不怪东方白,以后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
曹旺忽的脚步零乱面色狰狞,他炙红着双眸:“为什么?哼哼……我爹不是总夸东方白智慧过人,沉着稳重吗?这是怎么了,居然连这个计量都识不破,哪有什么京商,都是我叫人假扮的……哈哈哈……”
他尖利的笑刺破我的心房,我一阵恍然险些栽倒。
他见我如此狼狈更加猖狂,壮硕的身子一点点朝我靠近,在暗影重重的焰火他像刚刚爬出地狱的修罗。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啊……”我厉声斥责,手中的刀却颤抖如筛糠。自那次曹府遇险后,他对我来说就是恶梦,我从心底怕他。
“……哈哈……东方白想尽方法护着你,我就要毁了你!”他叫嚣的声音夹杂着得逞后的快感。
看着他那张一张一合的嘴,我想起东方白,想起了他走之前欲言又止的神色,我的心跌入了深渊。
“东方白……东方白咧,你把东方白怎么啦?”我急急问他,想从他那里获得更多东方白的消息。
“东方白”他如梦初醒,迷离的眸子毫无焦距似乎想透过我看到另一个人。
“东方白那傻瓜,他早死了!他想将那些药运过来,有那么容易?我告诉你啊,我早就让土匪半道就把他劫了…………”他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又朝前凑了凑,目光触到寒芒雪刃,终是没敢向前。
东方白死了,我震惊地望着他,这怎么可能,一个月前我还收到他的信笺,他还告诉我,他一回来就跟我成亲。
“这……这不可能”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难道那次的分别将是我们的永别?我的心一阵阵抽着痛。
“怎么不可能?这小子他活该,我就是要他交不出草药,赔了夫人又折兵!”这种人渣,作得太绝,作得太狠。
我啐了他一口,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刮挫骨扬灰。
我挥刀朝他砍去,他一个侧身,飞来一脚,踢飞了我手中的刀,又快速转身伸手将我的双臂反剪于背后。
“娘……娘……”
是阿言,我艰难抬头看到阿言被家丁们推搡着朝这边走,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回事?他刚刚不是逃走了,怎么又被抓回来了,难道他没碰见白枫,还是……
我锐利的眸子飞速扫过那群人,在人群的最后,有一个矮个男子,佝着腰缩着头躲在婆娑的人影后,极难发现,但我一眼就能认出他是白枫,那个我视如兄弟的人。
他居然背叛了我,我的心冰凉而绝望,怪不得,刚才阿言逃走时无人去追赶,原来他们早就串通好了。
这是早就布好了圈套等着我跳啊,唇角出一抹无奈的冷笑,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命运使然,那我只能是束手就擒,等待发落啦。
垂下眼睫,任泪水氤氲我的眼眶。
“怎么样美人,我这个局设计得妙不妙……”他倏然变正常了不少,浅淡的笑颜中隐着冷芒。看来只要不提东方白,他就不会暴跳如雷了。
“我答应你,但你要放过阿言!”掌心已经被我的指甲掐破,刺骨钻心。
我不能乱了分寸,在这种时候我首先要护住阿言,即使心中有再多不愿。
“行”他倒是爽快,摆摆手示意家丁们离远点。
泪雾中我看见阿言被他们越拖越远,最终我一言没发,我不想让孩子见到我的不堪。
曹旺冰凉的手顺着我的下巴一点点往下游移,那邪魅的神色是久混迹烟花场的风流放浪。
我的身体止不住的战栗,但是为了阿言我必须压住心中的恐惧,任他那只魔掌在我身上游离。
前襟已被撕裂,露出刺眼的裹胸。我绝望地闭上眼,让肆意流淌的泪水洗刷我的羞耻!
“嗖”的一声,一只黑羽长箭穿透曹旺的肩露出瘆骨的冰尖,他抚肩哀嚎。
我身子一软,摇摇欲坠。一双温热的手揽住我的腰,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别怕!烟儿,是我!”
我猛然抬头是东方白,他没有死,他带人来救我了!我一阵呆怔,满眼都是他焦急的神情,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揉了揉,真的是他。他风尘仆仆的就在我跟前,双颊的松散的发缕被汗水打湿,紧贴着双鬓。
失而复得的惊喜让我不能自己,我一头栽进他的怀里,恨不得将他嵌入我的血肉里。
他也抱住我,潮润的唇一下一下爱怜地触碰着我的后颈,低低地唤着我:“烟儿……烟儿……”
“噗嗤”一声,有几不可闻的刀锋没入肌肤声。我抬眸,曹旺正狠厉地望着我,那只落地的匕首不知何时被他捡起,现在正硬生生地插入东方白的背上。
我吓得惊叫出声,潮润的眸子汹涌落泪。
有羽箭离弦声响起,曹旺的心窝瞬间被射成了马蜂窝。
再抬头看向东方白,他嘴里的血正一股股往外冒,止也止不住。我明白他被曹大年捅中了他的要害,甚至是更重……
可是我舍不得他死,他守候我们母子这么多年,我好不容易才放下过往,同意跟他在一起,他怎么能舍我而去。
我害怕极了,紧紧地抱住他,就怕他一眨眼就不见了:“东方白……没事的……没事的……我们去墨城找最好的大夫……好不好……好不好……”我一遍又一遍擦去他唇边的血,可是怎也擦不干净。
长这么大,我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即使阿爹的离去,我都没有这般难过过。
一切太突然,我紧紧握住他的手泣不成声,他却朝我淡淡一笑虚飘的似轻羽拂面:“烟儿……别……别难过……好……好好的……活着……”
“别……别说了,都是我们母子拖累了你!”我哽塞得无法表达自己的愧疚。
“别……别这样想……跟你们……在一起……是我……我一生……最快乐的时光……”
他缓缓抬手朝我身后招招了,我不解扭头。
看见一个肩宽高个的男人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他正用深蓝色的眼瞳复杂地看着我。
“跟……跟他……走吧!”
“不……”我拼命的摇头,破碎的泪瓣撒落在他被血洇透的中衣上,慢慢晕柒开来。
东方白还是死了,我并没有跟那个男人离开,我同阿言一起守着药铺,守着东方白留给我们残存一抹记忆。
后来,那个男人告诉我,东方白被土匪洗劫后,恰好碰到北上的他,在打斗中他认出东方白腰间的玉佩乃是我的贴身之物,便救下了他。
那个蓝眼男人就是现在的北燕王——冯容,阿言的亲生父亲。
全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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