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独自坐在一架老旧的钢琴前歌唱,双手飞速地敲打琴上的黑白按键。华美的音符从掉漆的木箱中流出,连成一片,与我的歌声相融合,漫溢在窄小的房间内。这只是我的曲子中的平凡者,但听过的人仍旧称它为仙乐,费尽心力地歌颂它的美妙,有人甚至赞美到力竭而亡,只得由我去处理尸体。托我的曲子们的福,克劳德诺·拉亚——我的名字以一位流浪于街头的音乐之神而闻名于整个阿波罗城,尽管它们于我而言只是乱敲一通。
我并非什么音乐世家,也没有从小便开始苦练钢琴和歌唱。我有的,只是一个奇特的大脑。
自我有了意识的那一刹那,我的大脑便源源不断地向我输送一种奇怪的能量。这股能量驱使着我弹奏,歌唱。而我能用一种独特的、常人无法理解的控制力去约束那股力量的产出,但终究还是没法令其断流,于是我便开始歌唱与演奏。六岁那年,父母死于车祸,我在他们俩的葬礼上弹奏了一曲自创的丧歌,全场就连邻居的宠物猫都悲伤地掉下泪来。父母死后,我便一个人扛着一把从琴行偷来的小提琴穿行于城市的大街小巷,为每一个感兴趣的雇主演奏。我所演奏的音乐即便是世界上种类最为最为丰富的琴谱中也是无法寻到的——因为这都是我大脑中的那股能量的原创。
我逐渐名声大噪。演奏得来的钱款也被我变成了眼前的破屋和老旧的钢琴。每天都会有无数慕名而来的人前来欣赏我的乐曲。但今天有些不一样,本该嘈杂的门外现在却不知怎的归于了静谧。
又过了一会,一位身着华服的女子敲开了我的门。
不论是体态还是步姿,她都远远胜过了曾经前来观赏我音乐的贵妇们,她款款走到我面前,涂着淡红色唇彩的双唇微微颤动:“亲爱的克劳德诺先生,不知您能否答应我的一个不情之请?”
“请讲,尊敬的女士。”
“我叫缪尔蕾斯,是这里的一位歌唱家,今天下午我会有一场歌唱表演,但我放在最后的歌曲的笔稿居然戏剧性的被不慎遗失了。我听闻克劳德诺先生您是一位创作音乐的天才,不知能否请你为我再创作一首新歌?”
听完她的讲述,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知怎的就答应了下来。坐到钢琴前,我决定将我大脑的能量输出功率开到前所未有的程度,顿时,许多音符般的金光从我的脑海深处喷涌而出,灌满了我的大脑。我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左手在钢琴上飞也似的弹奏,右手则在纸上书写下一个一个音符和歌词。在这个能量的加持下,我下笔如飞,一篇美妙的歌曲又出现在了我的手上。
正当我松了口气,准备把控功率调小的时候,我才发现了一个可怖的事实:我关不掉它了。音符逐渐填满大脑的每一处角落,我又做到钢琴前弹奏了起来,这次不是我想这么做,而是我的“大脑”要我这么做的。我张开嘴想要呼救,可是喉咙中发出的不是求救的呼喊,而是曼妙的男高音。再然后,我就再也不能正常思考问题了,脑中只剩下了:演奏、歌唱、演奏、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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