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周易》“艮卦”时,有一段评析二爻《象传》的话很有意思:
“六二有君子之德而无君子之量,既不甘心于退守静止的命运,又觉得过咎不在己而在彼,故‘不快’。”
之所以说它有意思,因为第一句话引起了我的疑问:君子之德与君子之量难道不是一回事吗?
带着这个问题,我先是自己试着思考。德肯定是指品德、德行,量应该指的是度量、胸襟。如果这个角度出发,一个是指向自己,一个是指向外界,确实可以作为衡量君子的两个异质维度。从现实出发,一个人可以做到严于律己,但未必可以做到宽以待人。这也不难理解,对自己的要求很容易向外拓展,既然我可以,你也应该可以。这就带来了新的问题,己所欲的东西未必是别人所需,拿来约束别人势必造成人际矛盾,从而破坏君子的人际和谐。从道德上来讲,如此行为也未必是道德的,自己的解药可能却是别人的毒药,反倒给别人造成不必要的困扰。真正的君子,约束是指向自己的,对自己应该狠一点。向外求的时候,则应该宽缓一点,即使人不知己而能不愠,人不容己而能不怒,人有害己而能不恨,最终还能内求诸己,这又反过来增加了自己的德行。如此来看,难得不是君子之德,难得的是有君子之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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