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雷打惊动了大地,被雷声吹醒的路边的垂柳,吐露出了鲜嫩的新芽。远处的竹林在春雨的滋润,春风的吹动下,摇曳着曼妙的舞姿。江南的春天,曾经无数次的出现在文人墨客的笔下,因了它富有诗意,温柔又执拗,美丽而端庄,它无所顾忌,就这样漫不经心的下着,潮湿了所有的景物,却给我们带来了最美好的年华春季。
春耕春天,是用耳朵静静聆听的,是用眼睛细心观察的,是用鼻子闻香知味的。泡起一盏清茗,点上一支焚香,掀开一扇门扉。静静地立于楼台扉前,透过烟雨青葱的春雨,遥望江上扁舟漫无目的随风雨缥缈着。初春的堤岸,一只衔着泥土准备筑巢的飞燕,穿越季节的时光,从冬天走到春天,掠过澄净的江面,撩起一幅“泥融飞燕子,沙暖睡鸳鸯”的锦绣春景。就这样慵懒闲逸的时光竟惊动了春雷,好似告诉我别再浪费这样的大好时光了。于是乎,拾起书房里的一本杂文,细品华丽辞藻带给我雨季的灿烂阳光。
雨声淅沥,落于小院荷塘,堂前瓦房,檐角边的雨水落成了一段岁月,房檐边的青苔是岁月的痕迹,雨后它变得饱满了,饱满的让我看到了它更为青翠欲滴的一面了。雨声簌簌,无人喧嚣,让我看到了它的静。庭院里的桃花、杏花伴随着风,夹杂着雨往我鼻尖传输过来春天的气息,雨中夹杂着花香,花香中夹杂着泥香,泥香中夹杂着春意。
春耕烟雨过后的江南,一声犬吠,敲开了乡村小巷的宁静。走在乡村布满青苔的青石板路上,你感觉到了鞋底似乎涂了润滑油,一不小心,你就要被它摔倒。青石板路,古老的已满是苔藓,却在雨后的春季丝毫挡不住青苔为它带来的青翠。这条曲折的小径,曾经被无数人的足印深情的叩印过,同时也被无数乡野人的故事淡淡地滋润过。再往远处走,茅舍犁院,菊圃水畔,有田野之风,存田园之趣。
走在乡野上,透过一片碧野,远观我大伯头戴一顶笠帽,身披一件蓑衣,手上牵着一头水牛缓缓走来。可对于累了一天的水牛来说,雨后的田塍上满是鲜嫩的草木,它忍不住停下来嚼起青草来,但劳累了一天的人来说,也急忙回家填点东西下肚,因此他嘴上一直在催促着牛快走。
牛,我们都知道是种任劳任怨的动物,对于一些勤勤恳恳工作的人,我们经常称之为老黄牛。在乡村,牛很常见,在乡人眼中牛已不再是一种动物那么简单了,它更是人的一个真挚的老友。在经历了一个冬天的天寒地冻的蛰伏之后,乡野的土地已经养精蓄锐,开始迎接春播了。可是这时的土地是硬邦邦的,若不经历春耕,人是根本无法播种的。因此,每当大地复苏,春意阑珊之时,老牛总会跟着人一起下地春耕。记得小时候,我不曾一次跟在大伯后面,踏着春天的脚步,走向我深爱着的土地。在大伯的催促下,牛到了该犁地的田地,便和大伯一起下田犁地了。每次牛不往前进时,大伯总是会拿起手中的细竹竿,狠狠地往老牛身上抽,看到此情此景,我甚是怜惜,想着它这么任劳任怨为什么还要欺负它?为了保证春耕的顺利,土地必须保持松软,彻底翻透,因此大伯每次都会犁上三遍,一遍不多也不少。因此,每次犁完一块一亩大小的土地时,差不多花四个小时左右。
春耕大伯一般喜欢午后去犁地,耕完一块地后,见到身后的夕阳西下,晚霞渲染了整片天空,方知已是下午五时左右,像我大伯这样的乡村人,一般都是没有手机或手表的,即使有,也只是把它放置于家中,并不会带到田里。远处山峦叠起,春天的碧绿将满山渲染的无比通透。这座山,因了面迎早上初升的太阳,又面朝乡邻人深爱着的土地,据说当别人处在饥荒之时,乡人却从未曾受扰,年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古时,被人尊称为“圣山”,因其美誉,乡人又全村凑钱在山上建了一座瑰丽的寺庙,名曰“永丰庙”,寓意为永远丰收,春华秋实。
走到乡村田塍上时,我问大伯,为何你要打老黄牛?大伯总会轻轻的对我说,“不打不成才啊!如果我不打它的话它就不会往前努力犁地了,而停下来休息,只要我打了它,它就会有股向前进的动力。它不努力犁地,托付给我任务的村人就不能顺利春耕了。就像你,要是不努力的话,也是会被你爸妈打的。”听完这句话,仰天长叹一口气,好久好久再没有对话了。走到村子路口时,见村舍已灯火通明,青烟袅袅,升腾而起。 以前在乡村人家为了保证春耕的顺利进行,每家每户都会备有一头牛,可是随着时代变迁,机器设备已经完全替代了人力工作,牛现在在乡野变得越来越少了,就以我家那边来说,现在也只有我大伯一家有老黄牛了。春耕的时候,村人总会找我家大伯,拉上一头黄牛去犁地。因了,每当春天是大伯最忙碌的时候,耕种的工序没变,价格这么多年来也没涨多少。
春,被惊蛰惊醒,这个纯净而美好的季节,染绿了大地,芳菲了空气。冬去春来,千里莺啼。乡村古道上,光阴铺满了斜阳,余晖染尽了天际。燕儿归巢,牧童北归。岁月流转,时代变迁。季节更迭中,流走了岁月,却唤不醒古老的城墙,斑驳的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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