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伊诺苏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岩洞里。这个岩洞比他原来的家要大一些,也要更明亮一些。
伊诺正在想自己是不是还活着,却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问道:“你醒了?”
伊诺寻着那个声音望去,发现一匹老狼正趴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借着岩洞里微弱的光线,伊诺可以看到老狼的皮毛是灰白色的。
“你是谁?这是哪里?”伊诺疑惑地问道。
“你可以叫我约翰。”那匹老狼以平静的语气说道,“这里是凛风冰原的南部边界,靠近黑森林的地方。”
“黑森林?”伊诺突然想起了那片古老繁茂的森林,还有在森林里与猞猁战斗的情景。
“嗯。”约翰又缓缓说道,“我和哈瑞发现你的时候,你趴在雪地里,昏死了过去。”
“哈瑞?哈瑞是谁?”伊诺越发感到困惑。
“哈瑞是我的儿子,他现在出去捕猎了。”约翰解释道,“是哈瑞把你从雪地里驮回来的。”
“哦。”伊诺这才想起来他最后又冷又饿,在雪地里晕倒的情景。他在心中默默念道:原来我还活着。
“怎么?知道自己被救了,连句谢谢都没有么?”约翰用稍带埋怨的口气说道。
“哦。谢谢。我是说,非常感谢。真的!”伊诺连忙道谢。
“嗯。”约翰不屑地应了一声,又说道:“我之前没有见过你。你是从哪里来的?”
“我……”伊诺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我是从大山那边来的,一个叫飞溪山谷的地方。”
“哦?”约翰的语气似乎没刚才那么平静了,“这么说,你是一只森林狼。你穿越了黑森林,来到了这里?”
“算是吧。”伊诺应道。
“你背上的爪痕是怎么来的?”约翰又问道。
伊诺听到约翰的问话,这才感到后背还隐隐作痛。他回答道:“是一只猞猁。在黑森林,偷袭了我。”
“看来那只猞猁并没有讨到便宜。是么?”约翰打趣道。
“嗯。”伊诺应了声,不知道该再说什么。
“你先休息吧。”约翰说道,“我想哈瑞就快回来了。”
伊诺因为刚刚醒过来,并不是很困倦。而这岩洞也比较避寒,所以也不是很冷。只是肚子还是有些饥饿。伊诺正要闭上眼睛再休息会儿,却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然后一个身影出现在洞口,挡住了洞口的光线。
当那个身影爬进洞里来的时候,伊诺闻到了熟悉的鲑鱼的味道。
“他已经醒了。”约翰对那个身影说道。
那个身影将鱼从嘴里丢到地上,然后凑近了伊诺,问候道:“嘿!小子。你饿坏了吧?”
当那张脸凑近伊诺的时候,伊诺吓得身子往后一缩。因为这匹狼只有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不知道去哪里了,只有一个空空的眼眶。
“哦。不好意思。”独眼狼意识到自己吓着伊诺了,“你不要害怕,我的眼睛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这样了。”
“嗯。”约翰接着说道,“哈瑞三个月的时候,一只白头雕想要叼走他的弟弟,哈瑞冲上去咬那只雕,一只眼睛被雕啄坏了。”
伊诺不禁从心里暗暗敬佩和同情哈瑞。他连忙解释道:“不好意思。是我太胆小了。”
哈瑞又将地上的鱼推到伊诺面前,说道:“你先吃点东西吧。你现在比较虚弱,鱼比较容易消化。”
伊诺确实饿极了,一闻到这鱼的味道便更饿了。说了一声“谢谢”便开始吃起来。他感觉他从来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鱼。在吃了几口之后,又一边嚼着鱼肉一边说道:“真好吃。我以前吃过鱼。但都没有你抓的这条鱼这么好吃。”
“是么?你也会抓鱼?”哈瑞笑着问道。
“嗯。算不上抓。”伊诺一边吃一边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在溪流中发现一些鱼,它们像生病了一样,快死掉了,我就捡它们来吃。”
“哦。”哈瑞笑道,“那应该是刚刚产完卵的鱼。它们从大海逆流而上,游到溪流中产卵,产完卵后基本上就没力气了。”
“难怪。”伊诺嘴里支吾着说道,“如果没有那些鱼,我可能早就饿死了。”
“看你的样子也不大。”哈瑞打量着伊诺说道,“你的爸爸妈妈呢?你怎么没有跟你的族群在一起?”
听到哈瑞的话,伊诺突然感到鼻子一酸,泪水仿佛又要流出来。他停下咀嚼,把头扭向一边,说道:“他们都不在了。”
“哦。抱歉。”哈瑞满怀歉意地说道,“那你是怎么来到这冰原的呢?”
伊诺将嘴里的鱼肉咽下去,然后开始向哈瑞和约翰讲述他从参加狩猎驯鹿到下山寻找妈妈,再到穿越黑森林,最后晕倒在雪地的这些经历。
等伊诺讲完了,哈瑞和约翰都静静地看着伊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半晌,约翰说道:“既然你有冰原狼的血统,你可以暂时留在这里。但这件事必须要禀明首领。你先养好精神,明天让哈瑞带你去见首领。你的最终去留,将由他来决定。”
“哦。”伊诺低着头答应道。
“对了。”伊诺又想起了妈妈的一些话,问道:“我妈妈曾跟我说,她有一个姐姐住在北方,名字叫艾莎。你们有听说过她么?”
约翰和哈瑞都摇了摇头。
约翰说道:“北方很大。我们的族群原来在更靠近北面冰河的位置,但在几个月前,冰爪灰熊来到了那里,我们被迫与灰熊交战。我们族群伤亡惨重,不得已离开冰河来到了这里。”
“灰熊?”伊诺疑惑道,“灰熊为什么会入侵狼群的领地?我之前在溪流捕鱼的时候,那头灰熊并不会主动进攻我。”
约翰摇着头说道:“这件事,我也觉得很奇怪。冰爪灰熊原来栖息在冰河以北的林地。也许是那里的环境发生了变化,才导致灰熊南迁。”
“会不会是人类?”伊诺突然觉得可能是人类的某些行为导致灰熊的动迁。因为他亲眼目睹了爸爸和哥哥葬送在人类的枪下,妈妈被人类抓走,而那头和他一起捕鱼的灰熊,也是被人类杀害了。
约翰陷入了沉思。
哈瑞说道:“我曾经想在河面冻住的时候去冰河的北面打探一下,但是老爸和首领都不同意。”
“那样做并没有什么意义。”约翰说道,“好了,不早了,早点休息吧。养足精神,明天你们去见首领。”
“哦。”哈瑞和伊诺同时应道。
过了一会儿,伊诺又小声问哈瑞:“哈瑞叔叔,你的那个弟弟呢?就是白头鹰想要叼走的那个。他现在还好么?”
“唔。”哈瑞含糊地应了一声,说道:“他应该还活着吧。”
“他已经不在族群里了么?”伊诺好奇地问道。
哈瑞轻轻地“嗯”了一声,好像并不想过多的谈论此事。
伊诺趴在那里,脑子里一幕幕闪过他最近经历的那些事情。然后又在想约翰所说的首领会是什么样子的,他会让伊诺留在族群里吗?如果首领不肯收留自己,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伊诺翻来覆去睡不着,也影响了约翰的休息。约翰又对伊诺说道:“别胡思乱想了。早点睡吧,孩子。”
这句“早点睡吧,孩子”突然让伊诺感到很亲切。伊诺一开始认为约翰是那种比较冷漠的狼,而这句“早点睡吧,孩子”又让伊诺感觉很温暖。好像之前妈妈也跟他说过同样的话。而每次妈妈这样说,伊诺和妹妹们都会央求妈妈讲故事。
“约翰爷爷,你会讲故事么?”伊诺突然对约翰说道。
约翰虽然没有回应,伊诺却仿佛看到约翰一脸无奈的表情。然后,黑暗中传来哈瑞的笑声,那是忍不住发出来的笑声。原来哈瑞也还没睡。
哈瑞也对约翰说道:“老爸,你好像好久都没有给我讲过故事了。要不,你讲一个吧,我也想听。”
伊诺又趴起身来央求道:“讲一个嘛,讲一个嘛。”
约翰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好吧,那我就讲一个老狼的故事吧。”
伊诺竖起耳朵来,开心地说:“好!”
约翰先是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开始慢慢讲道:“从前,有一匹老狼,他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他的女儿生的很漂亮,后来嫁给了狼群的首领。他其中的一个儿子,因为骁勇善战,成为了狼群的先锋战狼。他们栖息在冰河的旁边,靠捕猎陆地上的鹿和水里的鱼生活。有一天,两头冰爪灰熊闯入了他们的领地。先锋战狼带着狼群进攻那两头灰熊,他们在冰封的河面上展开了大战。就在狼群与灰熊战得难分上下的时候,冰河的冰面突然破裂了,灰熊和很多狼都掉进了冰冷的河水里。很多狼都死掉了,包括老狼的女儿,也就是首领的妻子。首领将作战的失利归罪于先锋战狼,将先锋战狼驱逐出了狼群。老狼从此失去了他的女儿和他的一个儿子,与剩下的一个儿子相依为命。”
伊诺抬起头来望着约翰,想要问约翰是不是就是故事中的那匹老狼,但又觉得不需要多此一问了。他仿佛看到两行泪水挂在老约翰的面颊上,老约翰看上去十分哀伤。
故事讲完了。大家都安静了下来。然后,伊诺沉沉地进入了梦乡。他感觉他好久都没有这么安稳地睡上一觉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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