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卢秀玉继续说着，“当我和岳梅花都拒绝的时候，左明华非常明确告诉我们，如果不服从，他会毫不留情杀了我们。这时候，我还不知道性格刚毅的岳梅花已经有了杀心。不久之后，左明华传达了一个命令，利用剧本杀掉欧阳麒麟，嫁祸给宿靳东。原来他接到剧本之后，居然洞察了宿靳东这个剧本的真实目的，准备顺水推舟，杀掉欧阳麒麟。到这时候，左明华才告诉我们，无论是让欧阳麒麟玩弄我们，还是他有意参与进来，都是为了一个目的，假手欧阳麒麟，控制他的父亲欧阳明辉。”
孟晓云有些不明白了，便问道，“他们为什么要控制欧阳明辉？”
“这个我不知道。”
“那么后来为什么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因为岳梅花拒绝配合左明华。按照剧本和原来宿靳东的打算，是利用左明华和欧阳麒麟决斗，把假枪弄成真枪，然后相互打死对方。左明华则是利用欧阳麒麟的不知情，还是给他一把假枪，等黑灯的时候，再把欧阳麒麟的假枪换成真枪。这样，确保可以造成欧阳麒麟死亡，再揭穿剧本杀人真相，嫁祸给宿靳东。只要筱瑞虎不被抓住，这件事就天衣无缝了。可是他的这套计划，被我们篡改了。而且岳梅花准备了第三支枪，准备击杀左明华，却不知左明华为什么会提前向她开枪？不得已，筱瑞虎用了岳梅花掉在地板上的那支枪，打了左明华一枪，然后趁乱逃走。”
“这么说，你是担心‘黑蝴蝶’，会因为你们这种背叛，追杀你和筱瑞虎？”
“你不了解这个组织的恐怖，他们对敢于背叛的人，肯定是不会放过的。”
“既然如此害怕，还会背叛？”
“我们本来打算远走高飞的，是岳梅花坚持要杀左明华，才会弄成这个样子。”
孟晓云估计问不出什么了，变准备结束这次问话。
“卢小姐，我希望你把知道的都说清楚了。如果还有补充，随时可以找我们。”
“我知道，我一定会这样做。”
孟晓云和刘三喜离开了九龙帮分舵。
鹿鸣安排了任务之后，带着宣仪安去找宿靳东。刚刚走到附件，鹿鸣忽然拉了宣仪安一把，躲在了一栋房子背后，又朝天上指了指。宣仪安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发现了屋顶上有个人，正端着一把枪朝着宿靳东的房间里瞄准。
鹿鸣做了个手势，宣仪安心领神会，两个人分开悄悄朝上面包抄过去。这个屋顶上的狙击手，聚精会神盯着屋子里的人，并没有感觉自己已经被发现，正在被包围。
鹿鸣三五下已经出现在对面屋顶上，宣仪安也不慢，差不多的时间，和鹿鸣一起出现在狙击手的身后，两个人悄悄朝着内鬼狙击手逼近。就在已经很近的位置，可能是宣仪安那边弄出了响动，狙击手忽然身子朝着那个方向转过去，枪口同时转过去。鹿鸣顾不得多想，飞身朝着狙击手的腕子上踢过去，那把狙击枪被踢得枪口朝了天，“砰”的一声，枪响了，却打了个空。宣仪安已经欺身到了狙击手面前，顺势上去抓住了狙击枪，两个开始争夺。狙击手的手指不由得扣动扳机，枪又响了“砰”的一声。已经到了狙击手身后的鹿鸣，照着他后脖根子就是一个手刀。那家伙顿时就垮下来，手上的狙击枪也被宣仪安夺过去。
两声枪响动静很大，已经惊动了刘青安排在附件监视宿靳东的警察。几个持枪的警察赶过来，鹿鸣这边已经结束了战斗。
鹿鸣让宣仪安把人和枪都交给警察，两个人从上面下来，继续朝宿靳东家走。敲开宿靳东的门，看见他一脸阴沉站在门口。
“你就是宿靳东？”
“是我。”
“我是鹿鸣，进去谈谈吧。”
宿靳东似乎有点不情愿，可还是让开了门。
鹿鸣直接拉过一只椅子坐在了那里，对宿靳东说，“刚才的枪声听见了？那个人是针对你的。现在人已经抓住了，不过不能保证没有下一次。我答应过一个人，尽可能保护你，不过这次是不解决，你不会有太平。”
鹿鸣的这几句话，让宿靳东平和下来，也坐在了鹿鸣对面。
“你想知道什么？”
“这个剧本你是看看为欧阳麒麟和左明华准备的？后来为什么没有实施？”
“你相信我没有实施吗？可事实上真的死了人。”
“我相信，剧本和现实发生了偏差，实施的人不是你。”
“这不就得啦，你还找我干什么？”
“我不找你，别人也会找你。有人要利用这个剧本杀人，你恰恰给他们创造了一个机会。说实话，你已经有点说不清，所以最好还是配合一点，把事情弄清楚。”
宿靳东垂下头，其实出事当天，他就知道有人不仅知道了他的计划，而且利用了这个计划。真的有人死了，其中却有一个不该死的岳梅花，欧阳麒麟却只是受了一点轻伤。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可第二天谢春霞就来说了一件事，非让他尽快离开海城。他没有走，而且预感到了其中还有其他什么？
那个舞会上，孟晓云的一番话，让宿靳东知道自己想走也走不了了。他不是孤陋寡闻的人，至少对于鹿鸣还是很了解的。北平的鹿鸣探社破过很多悬案、奇案，他已有所耳闻，听了孟晓云的话，本来就打算这几天自己找过去的。可当他发现自己周围都是警察的时候，有点郁闷了。宿靳东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充其量写了一个剧情中杀人的本子可那又怎样？那是演戏，道具枪是不可能杀人的。现在真的出事了，自己也没有什么说不清，有什么证据可以显示，自己指使人换成了真枪？
可是，当鹿鸣告诉他，盯他的警察其实在保护他，真正要害他的另有其人，他们已经开始实施杀他的计划了。宿靳东有点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和自己另一个身份有关系。
宿靳东叹了口气，“鹿先生，你可知道杀我的是什么人？”
“你知道知道吗？”
“有点揣测，不一定准。”
“不妨说说看。”
“应该和直系军阀在江南的势力有关，或者说和时下江南的局势有关。”
“宿先生是指孙传芳吗？”
“应该不全是，是整个直系军阀体系，以及背后的外国势力。”
“宿先生怎么会得罪了他们？”
“因为我除了是个剧作家，还是国民党的派遣代表。我是促成北伐军和韩铭伟和谈和倒戈的人。”
“他们为什么一开始没有针对你？”
“也许是因为并不知道内情，也许另有原因。这个我也不清楚。只是现在直截了当要刺杀我，在海城没有其他原因。”
“你现在很不安全，我有个建议，也是谢春霞小姐曾经向我请求的。”
“什么建议？”
“换个地方住，有两个方案，一个是，你应该和韩铭伟关系很好，那就住到他那里去。还有一个，住到九龙帮海城分舵。这是谢小姐的请求，住在那里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
宿靳东想了想说，“我选择住到韩铭伟那里。现在韩铭伟易帜，换已经到了紧要关头，我得到情报，北伐军正式代表很快要到海城。这是大事，我可以就近策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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