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02
又下雪了,站在窗前,在这个寒冬的腊月,凝视窗外飞舞的雪花,像千百只蝴蝶似的,似舞似醉,扑向窗玻璃,在玻璃上调皮的撞一下,又翩翩的飞向一旁;看着看着,恍惚中那一片片雪花幻化成母亲润湿的眼,向远方的游子频频召唤:
“过年了,早点回家!”
小时候的家,总浸泡在土疙瘩里,周围一圈的低头农耕,满脑子地心思全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已经装不下别的了,只要把它侍弄好,全家就有了希望。
在这样的环境,想想以后的自己,岂不要重复这种生活?想想都有些后怕。暗暗想,无论如何也要脱离这种一辈子和土疙瘩打交道的生活。在当时的心里,只要沾上“公”,开“农”字,在那都是天堂。
后来努力了,也离开了家,来到了陌生的城市,却没有感觉到原来想象的那份踏实与兴奋。就像一枚风筝,总飘在那里,落不了地,线的一头不在这里,而在那个牵挂的地方。
多少次站在街头,目睹着来来往往的人流,匆匆的脚步似乎都有着归心的牵挂,尽管不知何往,但那洋溢着得自在安定的脸庞,其实心里已有了答案。就像旁边的树,大也罢小也罢,茂盛也罢稀简也罢,总有根和它相连。每一个日夜挨过,它病你就哭,它笑你就乐,无论多远,牵挂有你。
忽然想起【唐】王维的《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
是呀,独在异乡终究为异客,要不是本地人怎么自称为“在地鬼”,而把外来人不管你待了多长时间还称为“外地贼”呢。这就像是心里面有了梨耙一样,单凭说话怕是也很难融入在地的生活。
进入腊月以后,你会看到异客的商铺早早地歇业,工作的则每日掐着指头算计着放假,那颗尚在异乡的心,怕是也极不安分,跳在回归的路上。
于是,所有的车站、码头、机场挤满了人,就连一向僻静的小站也排起了长队。许多人有时不得不扛起行李卷,为了那一张回家的车票,在火车站一候就是好几天。实在买不上票的,结成伴,骑上摩托车哪怕行驶几千公里,也要走在回家的路上。这仿佛是祖上几千年留在血脉里的情怀,很难为外国人所理解。人们形象的给这种过节团圆的情形起了一个特别的名字——春运。
有时的确很难理解藏在灵魂深处的那份思念,仿佛一到腊月就被激活,犹如祁连山深处的喷泉,在寒冷的冬季,止不住的往外流。哪怕走在冰冻湿滑的乡村泥巴路上,走在曾经生活过的田野,听几声猪叫,和追过来的狗互相“汪汪”几声,或者走进土坯的围墙,和朴实的乡亲唠几句嗑,和儿时的伙伴吹几句牛,也有种接地气的踏实。
家始终是牵肠挂肚的地方,过去很不理解许多从南方来北方做生意的朋友,有的全家都跟了过来,老家只是一个名字,基本没什么人,挣了钱后还要在老家盖起好几层楼房,现在想来,也是,有了房才有家,没有房,也就没有了那份回家的思念,其实也没有了一个可以安顿灵魂的地方。
腊月了,离年剩不了几天,回家吧,在外的异客!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