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雍也篇》第二十一章

大家好!今天我们继续学习《论语·雍也篇》第二十一章，先恭诵原文——

樊迟问知（智）。子曰：“务民之义，敬鬼神而远之，可谓知（智）矣。” 问仁。曰：“仁者先难而后获，可谓仁矣。”

前面我们探讨过了孔子回答樊迟“什么是智慧”，今天我们继续来看看，孔子是怎么回答樊迟“关于什么是仁德”的问题。

关于什么是“仁”，在《论语》中许多弟子都曾向孔子请教，樊迟就问过三次，可孔子的回答每次都不一样，这正体现了孔子因材施教的教育特质。儒家重视实践，并不单单是讲个道理。如果对学生的回答仅仅是给一个泛泛的概念，却不能让学生在当下找到适合的下脚处，向上跨一步，不断提升修养，孔子是不会这样回答的。

那么在这一章，孔子又是怎么回答什么是仁呢？

孔子说：“仁者先难而后获，可谓仁矣。”有仁德的人先做困难的事，然后才收获，这就可以说是仁德。为什么“先难后获”就可以说是仁呢？我们来一起探讨一下。什么是难？难就是困难，这一点大家都一样。可是如果具体一点说，什么是困难的事？恐怕不同的人就有不同的答案了。比如有的人认为写文章很困难，可有的人轻轻松松下笔千言，洋洋洒洒；有的人感觉公开演讲很困难，可有的人面对大众口若悬河，自在洒脱。那到底什么是困难的事呢？俗语说：“会者不难，难者不会。”困难的事就是那些我们不懂、不会、不熟练、不习惯的事情，也就是让我们感到痛苦的事情。每个人都想离苦得乐，所以面对困难的事情，大部分人最直接的反应就是逃避，能躲就躲，能拖就拖，很难去直接承担，更不用说还要优先去做了。

那孔子为什么说仁者先难后获呢？仁者难道喜欢困难、喜欢痛苦吗？这值得我们去进一步思考：这里的难到底是指什么？美国管理学大师斯蒂芬·科维在他那本著名的世界级畅销书《高效能人士的七个习惯》中，将事情按“重要”和“紧急”两个维度分成四个象限，重要又紧急的事情显然应该最优先处理，不重要又不紧急的事情可以放到空闲时再处理；但是，重要却不紧急的事情和不重要却紧急的事情，哪种事情应该优先处理呢？我看到很多人都是优先处理不重要却紧急的事情，一天到晚忙个不停，但都是琐碎的小事，因此忙忙碌碌却没有什么成绩。所以科维建议应该将此类事情尽量授权或外包给别人来做，而管理者应该将重要却不紧急的事情优先安排。

什么是重要却不紧急的事情呢？比如个人的学习，公司的战略、流程等。紧急的事情因为时间的逼迫，往往很容易牵引我们的注意力，从而让我们忽视了重要却不紧急的事情，我们经常可以看到很多管理者每天都被紧急的事情包围，每天都在救火，没有时间做战略思考、人才培养等重要的事情。事实上，很多紧急的事情出现，就是由于之前许多重要的事情没有做才导致的，比如长期不认真做流程优化这件重要的事情，一旦业务规模增大，就到处出现紧急问题，订单交不了，原料进不来，各部门扯皮等等。

科维对事情的这种分类并不难懂，很多人都知道，可真正做到合理安排事情优先次序，获得高效能的人却并不多，这是为什么呢？有一种情况是，我虽然同意重要的事要优先做，可是我不清楚什么是重要的事。我自以为是重要的事情，可能并不是真正重要的事情，这就是不懂取舍，缺乏智慧的表现。

所以前面孔子说应该务民之义，对于从政者，真正对百姓适宜的事情、有价值的事情就是重要的事情，就应该优先去做。同样，经营企业，重要的事情就是对客户对员工适宜的事情、有价值的事情，而且这种适宜、有价值不是我自己以为的，应该是客户员工能真实感受到的。所以有智慧能明辨什么是重要的事情，才能合理安排事情优先次序。

还有一种情况就是明明知道事情的重要程度，可就是不能将重要的事情优先处理，有的人会拖延，将重要不紧急的事情硬生生拖延成重要又紧急的事情；有的干脆躺平，因此失去了许多成长和收获。可能许多人都有类似的情况，那么为什么知道重要，还不去做呢？因为怕难。务民之义是重要的事情，可是许多人习惯的是忙自己喜欢的熟悉的事情，对百姓适宜的事情不知道，或者不熟悉，或者不习惯，总之感觉困难，就不去做。所以孔子说仁者先难，仁者一旦知道什么是重要的事，就会克服自己的私欲，不怕困难努力去做，不计较当下的得失。这就是孔子讲的“克己复礼”，也就是《中庸》所说的“力行近乎仁”。

那为什么仁者要后获呢？凡事都有一定的规律，从因到果总有一个阶段，比如农民春天播种，秋天才能收获，怎么可能先有了收获再去播种呢？可是今天很多人就是想先收获，或者做一点事情马上就要收获，否则就不做了。如此真的是最终一无所获。樊迟并不是很聪明的弟子，所以孔子对他的回答都是非常具体可以实践的，这也正是今天的我们所需要的。在单位，清楚什么对客户、同事适宜的，全力以赴服务好客户，协助好同事，就是务民之义；在家里，清楚什么对家人适宜的，全心全意照顾好家人，就是务民之义；务民之义时，克服自己的无知、骄慢、懒惰、恐惧等私欲，不怕困难，努力行持，就是仁德。孔子的教诫值得我们不断反思、践行。

（文字部分为讲师手稿，与音档稍有出入。）

思考题：

1. 什么是对我重要的事情？我每天的注意力和精力是如何分配的？

读书，学习成长、分享、设计课件、讲课、做个案、经常锻炼、保持健康、孝敬父母、陪伴爱人、吃饭、睡觉、冥想、打坐……

注意力和精力大多放在学习成长方面、讲课分享上，锻炼身体保持健康方面需要重视提升。

2. 我是如何应对重要又困难的事情的？

以前面对重要又困难的事情会避重就轻，最近觉察后，开始直面并全力以赴去做、多做、多做到，当自己开始直面困难时，反而感觉内在动力非常足、意志力更加坚定，也越来越坚信，并不是“困难”大，而是自己的局限性思维，低估了自己解决问题的能力，以及可以达到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