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离家时就已想写此篇,未曾想,这一搁置竟如此之久。当回过神来,才发觉到校快已半月。逮着今天一个日子,放下手中那些无关紧要的事,坐在这间空无一人的教室里。片刻安静之后,带给我的却是莫名的心伤。竟发现我心似乎还停留在那个舒适的港湾——家。
还记得从校回家后不久,一微信好友发来一个调查问卷,问我是何职业,对过年有何看法。依旧清晰的记得那时自己的回答,我说:“在校大学生,随着自己年龄的增长,对过年已没有小时的那种期待,不过是利用短短的假期回来陪陪家人。十几天过后,又会迎来一次返程潮。”匆匆回来,又匆匆离去。年尾回家,带给家人的是喜悦,年后离别,带给家人的又是悲伤。
“今晚想吃什么?要不给你煮咸鸭蛋吃,今年我腌的鸭蛋可好了!” 奶奶说。回家那晚,见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忙碌的身影。可并不是忙别的,只在忙做着自己孙女爱吃的饭菜,并且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站在一旁的我,也笑。看着看着,我转身跑出了大门外,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夺眶而出。心中各种滋味杂陈,无法言喻的难过从心底蹿了出来。想到他们 ,又看看自己,渺小感与恐慌感从四面八方袭来。少时,他们盼望着我们长大;长大后又盼望着我们学业有成;学业有成,迈出了家门后,又盼望着我们归家……各种期盼,他们在用时间,在用自己的生命交换着。现在,而我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在这短短十几天的陪伴中,尽自己最大努力把欢乐带给家人。这或许是身在异乡的我们都有的共同经历。
短短十几天,跨了一个年。新年过后,便又各奔东西。不过,自己已不再是那个留守的对象,而是一个被留守者。家中的爷爷奶奶、弟弟妹妹,反倒成了空巢老人、留守儿童。
离开前的一天晚上,妹妹问我:“姐姐,今年暑假你还回来看我跟弟弟妹妹不?”
我说:“不一定,今年暑假得实习,有时间的话我一定会回来的。”
妹妹又问:“那今年国庆你回来不?”
我说:“应该不会回来,该忙着考研了。”
妹妹沉默了片刻,将头埋进了被窝。我看到被子在抖动,她似乎在小声啜泣但又怕我看见。我知道她很伤心,就好像我小时问爸妈类似这样的问题他们的回答也是如此时,我也曾躲在被窝里哭了几个晚上。她可知,我的那番看似决绝的回答是反复练习了几个晚上。我也不想,但我已长大,是时候承担起自己身上那份责任了。这家,现在已不再是我长久的停留地了。
十几分钟后,她从被窝里钻了出来,用她那双哭了红肿的眼睛望着我说:“姐姐,你就国庆回来吧,好不好啊!”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啊,那好,你给我一个可以让我回来的理由,说不定我就会回来的。”
“嗯……额……”她吞吞吐吐了半天,没说出口。最后还是吐露了心迹。“我们三个孩子和爷爷奶奶,五个人在家真的很寂寞。你们走后,家里真的很空啊。就想让你回来看看我们,好不好嘛。”
听到这话的我,已不知该如何作答,一把将妹妹抱住,强忍着泪水,没有落下。最终,还是没能答应妹妹这个多次的请求。
第二天,天还未明,我便要动身离开。看着还在熟睡的弟弟妹妹,我不忍将他们叫醒,说声再见。而在另一屋的爷爷奶奶早已醒来。爷爷早早地穿好了衣服,将放在院子里的三轮车推出了大门外,他说:“我把你朝前送送,天还没亮这段路,你自己走我不放心。”奶奶未起,我知道,她不想看着我走。我走进里屋,对奶奶说:“奶奶,别操心,我们会把自己照顾好的你要把身体照顾好,我们才会放心。奶奶,我走了哈,再过几个月,我就会回来的。”说罢,便跑了出去。只听见一声:“好,你路上慢点。”
爷爷开动了三轮车,坐在车上的我,望着漆黑的天空,想着:这天,终将是会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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