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同学小美实在太想生个孩子了。
深秋的落叶稀稀疏疏地铺了一地,经风一吹,沙啦沙啦的。小美独身倚在公园的墙边,经这风一吹,方才醒悟过来,原来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
彼时,夕阳西沉,一对孕期散步的年轻夫妇不紧不慢从她周边经过。
她裹紧那件绯红色的风衣,拢了拢凌乱的头发,起身向家走去,可是刚走到公园门口,又一个想法就从脑子里蹦出来了。
她想要不去酒吧,酒吧里有柔暗的灯光、’年轻浮躁的面孔、不疼不痒的音乐,最重要是有那些喝了叫人飘飘欲仙的酒,在那里,时间永远仿佛静止一般,形形色色的人啊,有谁知道他们各式各样的过往呢?
小美心里这样思忖着,身子竟早已向酒吧的方向移去了。快到酒吧,她手机不分场合地响了起来,于是,又匆匆赶往家里去。是她婆婆请了位民间艺人,据说这艺人技艺高超妙手回春。
这是她不知道第多少次尝试这种愚昧的手段吃药了,历来都以失败告终了,她的小腹始终平坦如图,小美心里不悦,但也愿意试上一试,毕竟,人在失望的时候总愿意把一丝不相干的关联都当成希望,小美又怎么能例外。
当然,结果你肯定猜想到了。还是那样,她的小腹不见一点动静。
小美终归走向了宁静,宁静的去生活。
只是她听不得旁人在她面前谈论谁谁谁又怀孕了,谁谁谁又生了二胎等这类话;当然,小美终归走向了自卑,自卑地接受七大姑八大姨关于不孕不育的阐述,在小美心里不自觉地认为是她自己无能,竟缺失了一个正常女人的生育功能,她深深地为自己的身子而感到自卑。
她是多么羡慕会怀孕的女人啊:挺着那微微隆起的小腹,走起路来腰身扭来扭去的,再穿上一件袍子,配一双白色的平底鞋子,竟是那样迷人;数个月后,一个咿咿呀呀的小生命就融入到自己的生命里了,什么忙啊、累啊,都化为泡影被爱给消融洗尽了,多好,想想都美的要死。
小美再也不想了,还有什么用呢。想的时候整个人都活在了天上,清醒过来人活在地狱里。算了吧,就当是命吧。中国人总是这样,把无能为力的事情都归为命运。
我的同学小美,昨天用微信给我说了去年深秋某一天的事情,零零总总地对叙说她那感伤的故事,我向来不敢对谁评头论足,也不敢过分安慰,因为安慰不当对于倾诉者来说也是伤害。我能做到的就是倾听并不声张,这对于倾诉者来说是一种别样的信任和友善吧,我想。
以至于我不敢把我的生活讲给她听,比如,我的两个女儿,大的有多淘气,二的有多可爱,这号话我不敢和她说,怕她的伤口变得变本加厉的疼,后来,我们互道了晚安,约好一起加油,生活总是美好的。
这让我想起一段往事,一段叫成个女人都会疼的往事,原来有种疼痛叫疼并幸福着。
我做过两次剖腹产手术,生大女儿时由于胎儿臀位被迫剖腹生产了;生二女儿时,羊水被那熊孩子榨干了,再加上疤痕子宫也被迫剖腹生产了。
就在生二女儿前几日我妈把我叫到角落里,偷生换气说:生完老二你做个绝育手术吧,反正那肚子割开了,一便儿到做了,做了就安全了,永远不存在意外这号事儿了。
没错儿,后来,我心甘情愿的做了传说中的绝育术,就像八十年代一群女人被圈在某家人家的炕头上,拉个白布帘子那样。只是可不是像说的那样,反正割开肚了不做白不做;疼,那叫一个疼,疼得额头渗出许多汗液,手攥住医生那身绿色的手术服,牙都咬清了。
后来以至于在月子里我可以偷偷地捂着被子流泪,总感觉自己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完整的女人了,虽说我不会再生个三胎,可那种身体上的无能使人生出少许自卑感来 ,沁脾地冰凉。其实,这是把藏在身体里潜在的成为母亲的权利给无情地剥夺了,估计也是一种失爱之痛吧。
再后来的某天,我妈又把我叫到角落里,眉扬目展地说:刀口不疼了吧?叫你做那绝育手术,我是怕你将来如果再怀孕了,犹豫不决,那还得剖妇产啊,年龄越来越大了,闺女三次剖腹啊,这是要我的命啊。
听了我妈那翻语重心长的话,我的心里顿然就五味杂陈起来。
因为,我的孩子也是女人啊,这让我常常想到未来,未来我的女儿也要面对生产之痛,如果身体条件顺利便是大汗淋漓、撕心裂肺的顺产之痛;如果身体条件不允许,那么如我,顶着风险手术,术后有刻骨钻心的刀疤之痛。
然后莫名的心里生出几丝隐忧来。
每每想到这里,总想起我剖腹产时,我妈心疼我的样子,然后规劝我做绝育手术时决绝的模样,就一点都不难理解她对我的劝解与担心。
你看,这世上所有的女人爱起自己的孩子来,还真的可以想方设法和不择手段呢。
只是,这世上真有一种疼痛叫好了伤疤忘了疼,疼罢了就是万古长青和生气蓬勃。作为女人我又是多么幸运啊,每个女人的心底里都藏着一丝叫做母爱的光亮,这光亮点燃了爱,照亮了女人的一生,虽然经历了一段肉身之痛,可我有幸为人母。
那么,也愿小美能早日唤醒心中那些光亮,点燃那些潜藏在心底的爱意,一切都好。
《齐悦大型梦想社群更文第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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