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腾腾的米饭散发出诱人的香气,我作势夹起盘中的清蒸鲈鱼……
老爸似无意地说起:“妮,我今天上午在长白路遇见了陈眉山。”是么?我低垂着头,抿了抿嘴,伸长了手,起身想要夹起这只鱼脸部的那块肉。“嗯。大家都说鱼的这块儿肉最好吃,你要不要?”看父亲没什么反应,我索性一口吞下。
吃过饭,我躺在沙发上,呢喃着这个名字“陈...眉...山,我的大陈老师啊。”这是我的小学数学老师,当我遇见她的时候她已近50岁。陈眉山其人,单是听她的名字,你就能感受到一种年代感,她这人比较“跋扈”。是啊,陈眉山就是一个这样的人,也许你会觉得她一点都不可爱。
记得第一次见我们语文老师的时候,我就觉得她生了一双兔子眼,脸色嫩白脸蛋儿小小的,后来我还送过她一只蓝盈盈的水晶小兔子。可惜到现在,我也只知道她是小陈老师,因为大陈老师得归陈眉山。整个学校都说:“陈眉山眉毛抖一抖,天地都失色”。
我们班也是学校最神奇的班级。据说,五班的副班主任很厉害,校长都得听她的。据说,五班换过五位年轻的语文老师。据说,小陈老师哭了成花脸兔子... ...当然,这也不排除很多夸大其词的地方。
小孩子总有很多让自己快乐的时候,比如去学校对面烫一碗五毛钱的宽粉再加上一串儿寡味儿的土豆片。当然,在快乐之前我刚刚经历了一场与陈眉山的“血雨腥风”。那天的教室挺像战史陈列馆的,每个人亲历者都面中带丧,我看到的陈眉山的脸是灰土色的,她正气急败坏地让我在座位上站好。嘴巴里面正说着我听不懂的话。可是在我听来,这些话是没有逻辑的。比如:我不报名学校早餐,我就是天地不容的人了。然而这二者之间并不存在因果关系呀。接下来就是大陈老师噼里啪啦一顿臭骂了。那天我觉得很不高兴,认为陈眉山这样的做法没有尊重我作为五年级学生的选择自由权。在欢畅地吃掉最后一片土豆后,我决定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我爸妈。后来就是我爸妈人生中第一次去学校找陈眉山理论。据我妈讲:这是她见过的,我的“闷罐儿”老爸最有男子气概的时候。因为在陈眉山呵斥他俩到:“我还没见过敢在我面前这么放肆的人”!的时候,我的“闷罐儿”爸爸竟然对着陈眉山拍了桌子吼了回去。
后来,我还是成为了“眉山小队”的一员,因为成为“眉山小队”的成员不仅可以在班级中得到特殊待遇,还能得到陈眉山的真传。我发现,陈眉山的家住在一栋老式的筒子楼的里面,家里面特别的整洁,我经常在一间小房间里的窗子边算算术。每次做完题,陈眉山就会搬出小黑板在上面画各种各样的线段图。陈眉山挺讲究的,每次画的线段图必须段段笔直,连小黑板下面的小尘埃都会被她细致地擦拭过。她家某间卧室的橱窗里摆放着一张小女孩儿的照片,女孩儿笑得很甜,就是一点都不像陈眉山。陈眉山的脾气很臭,但是也善良。经常招呼着我们几个小学生吃她做的菜。对了,“眉山小队”费用全免。你说怪不怪?
更怪的还在后面呢。尽管我的老爸老妈跟陈眉山闹了不愉快,我的老母亲竟然让我多体谅一下她?陈眉山脾气阴晴不定,但做事务必追求完美。从她六年如一日熨烫裤脚的细节就可见一斑。后来有“谣传”说她的父亲曾经是我们白平镇的镇长,也有说她的女儿佳佳不是她的亲生孩子,她的丈夫曾经因为生育的问题与她离婚... ...
想到这儿,我不禁摸摸额头,觉得有点头昏脑涨。我不恨这个让我们全班留下在大雨中练习军姿的大陈老师,因为我曾见过她偷偷给极困难的王强缴纳学费,买新鞋子。只是听到饭桌上的父母谈论到陈眉山现在满头的白发时,我深深地叹了口气... ...
她只是一个女人,她叫陈眉山,也是我的老师。一位受尽生活苦的好老师,我很想她……
四川师范大学附属圣菲小学 邓亚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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